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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意料之外的相親(3)
在地下車庫停好車,時間也差不多了。兩個人在車內塗抹了一陣子才慢慢走出來。袁嘉一路上只跟那二形容那男的多好多好,她連那男的有多少存款都問出來了。那男的網名叫大河之舞,袁嘉叫他大河。大河他父親煙臺人,母親寧波人。他在上海出生,今年36歲。同濟大學碩本連讀建築設計專業。現下年收入18萬左右。自己掙錢買了三室兩廳的房子,貸款後年就還完了。剛添了輛榮威。現有存款不足10萬。談過三次戀愛,有兩次是被甩。絕對是個經濟適用男。
那二感覺袁嘉真神,臉皮真厚,啥都好意思問。自己跟她認識這麼多年,就是沒學會。她反問一句,這麼優秀,那他怎麼沒找到另一半啊?
袁嘉看著她,很奇怪似的。你怎麼不問問你自己?
那二便閉嘴了。
叫大河之舞的經濟適用男已經等在那裡了,坐在榻榻米上,有點日本人的模樣,令那二一下子想到坂口真倉。但是大河之舞頭髮齊全。從那二進來的那刻起,大河就在偷偷打量她,那目光彷彿是欣賞,又彷彿是挑剔,那二渾身不自在。一不自在,話又少了,對著料理使勁,斯斯文文,卻又狠又準,一小口,一小口,一小口……
袁嘉似乎是那二的代言人,大河偶爾問個問題,袁嘉看著那二不說話,她就接了過去。那二不管準確不準確都笑笑,很隨和的姿態。
大河怕驚動了那二的沉默,但又想聽她多說兩句,每次都把話引導那二這邊來。袁嘉忍不住了,用穿了絲襪的腳踹了她一下。
“喂,說點話啊,別埋頭苦吃了行不行?”
那二不好意思了,抬起頭來,嗯了一聲。然後認真地看了大河幾眼。
“你叫什麼名字?”
大河認真地回答:“我名字就叫大河,姓曹,曹大河,網名大河之舞就是從我名字延伸出來的。”
那二哦了一聲。又不知道說啥。但她知道曹大河回答問題的長度也是今晚談話中比較長的一段。
她仔細觀察了曹大河的手,修長秀氣,白淨細膩,跟他的名字很不相稱。他長得不胖不瘦,說不上好看,也不招人討厭。戴無框眼鏡,單眼皮,眼神很篤定,沒有攻擊性。說話不風趣,中規中矩。似乎也是言語不多之人,問題不太多,回答簡要明瞭。那二想,這是一個比她悶騷的男人,或者說是個白開水男人,食之無味,不可或缺。
“你叫那二,羅衣跟我說了。”
羅衣是那二給袁嘉取的網名,她喜歡《章華賦》裡的那句:“羅衣飄颻,組綺繽紛。”最初讀的時候就感覺美得超然世外,羅衣應該是穿在柔若無骨柔情似水的仙女身上才合適。後來,袁嘉也喜歡了,她還買過一套絲綢的兩件套月白睡衣應景,穿起來也是嫋嫋婷婷,面板就襯得更加咖啡色。那二笑說,就當是個外國仙女吧。
那二點點頭。
曹大河又說話,像是自語:“那二,呵呵,真有意思的名字。”
那二一本正經地解釋:“北京土話,二就是傻的意思。可我媽媽給我取這名字的時候,還不知道有這麼個解釋,我們家離北京還有八百里,那時候資訊不發達。原本是有個雙胞胎姐姐或者妹妹,在孃胎裡就死了,謹以紀念。”
曹大河笑了,看著那二不溫不火地說話,覺得有意思。袁嘉早就笑了,她感覺上海人總是慢半拍子。這時,她倒不覺得自己是上海人了,打小就被首都人民的幽默感給薰陶出來,上海的滑稽戲在她看來一點都不好玩。
飯畢,那二和曹大河沒有互留電話,眼看都要溜之乎也,曹大河幾次欲言又止的樣子,叫那二心裡好笑,上海還有這樣老實的男人麼。袁嘉試探一下曹大河,問他有空沒有,送一下那二,曹大河馬上說有。袁嘉笑眯眯地看了看那二,那我就不管了啊。你們倆走吧,我慢慢地往回挪我的車。那二還是不說什麼。與曹大河一起送走袁嘉,她提醒袁嘉路上小心。然後,兩個人默默地往回走。一路上,兩個人話語也不多。令那二都覺得曹大河對自己沒興趣了,可又分明能感覺到對自己有好感。那二倒是無所謂的,大可不必把相親看得那麼認真,最後跟誰度過餘生,那是老天說了算。
沒想到,臨分手的時候,曹大河鼓足勇氣說:那二,我可以繼續約你嘛?
對於這場意外的相親,那二沒什麼感覺,曹大河是中國千千萬萬家庭裡最熟悉的那種丈夫,看到他彷彿就能看到他們的一輩子。辦一場熱鬧又不奢華的婚禮,然後生個娃,然後油鹽醬醋茶,然後偶爾開個精神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