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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平靜。
白日時被何鳳棲的話給點醒後,他便帶著震驚萬分的思緒去練刀發洩,要不是剛好回煉丹房的雁鳴飛經過練功場,發現他坐倒在地上,立即施針壓制他的周身氣血,只怕他就要走火入魔了。
直到現在,全身的血液、經脈,都還在痛苦的翻騰抽搐著。
他怎會對人動情?怎麼能對人動情?
從小到大,他早就明白,人都是不能信任的。
就算是何鳳棲,他認為他們也只是依賴著彼此互助獲益的交易關係而相處至今。
別紊那丫頭,是想從他身上得到什麼,才會如此處心積慮地接近他?
如果她知道了他的出身,是否會與他生命中出現過的所有人一樣,露出恐懼又嫌惡的面孔?
他握緊雙手,右手傳來微微刺痛。抬起右掌,只見掌心粗糙斑駁,佈滿痂疤。
他不該救她的,他後悔救了她。
一切的錯,都是從他隨她跳崖救了她後,開始變得複雜糾結……
“二爺,您果然在這兒啊!”一顆小腦袋從他身後的樓頂小窗探出來。
他沒有回頭,握住右掌放回身側,繼續望著湖面,完全不想理會身後老是令他煩心的小傢伙。
別紊笨拙地攀上小窗,絲毫不顧形象地翻身越過窗子,雙手抓著窗臺,小腳尖向下努力地探構著屋瓦的位置。
好不容易踩到屋瓦片,才鬆了一口氣,誰知屋瓦竟長了溼苔,腳底突然一滑,兩隻小手抓不住,整個人重重的摔趴下去,沿著屋簷不斷向下滑去!
“嗚哇啊啊啊——二爺、二爺救命!”她雙手在空中亂揮,一邊往屋簷滑下去,一邊不停驚叫。
完蛋了、完蛋了!這裡是“煙波閣”最高的一處屋頂,摔下去的話,鐵定會摔斷頸子呀!
她的身子不斷下滑,滑過厲痕天的腳邊時,她張惶地抬頭,向他伸長了手,期盼他的救援。
只是,厲痕天竟然站在原地看著她不斷下滑,雙眼陰冷幽絕,十分駭人,一點兒也沒有要救她的意思。
他想……任她摔死?
別紊突然明瞭了他的陰冷眼神,心遽然一驚,瞬間絕望地碎裂成千萬片。
她滿眼震驚地望著他,連掙扎自救都忘了,只能怔怔地任身軀不斷滑落,怔怔地望著他冷絕的眼神,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身子即將翻落屋簷時,腰帶竟勾絆到瓦當上緣,下滑的身子停頓了一下。她下意識地利用落勢停頓的瞬間,伸出手拼命抓住突起的簷角,整個人懸空吊在黑夜之中。湖面大風颳來,吹得她的身子如絲似柳,搖搖蕩蕩。
她急喘不已,使盡全身的力氣抓住瓦緣,眼角落下一滴又一滴絕望的眼淚。
閣主說要她對他直接說出她的心意,但眼看是沒機會了。
怎麼辦……怎麼辦……
她想讓他識情,她想讓他懂愛,她不期待他能回應她的愛慕痴盼,只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懂得她深植了十年的感情,至少……至少能去愛人……
但是,他不給她機會……
他要眼睜睜地看她摔落,不肯給她機會……
她想,他大概不會知道,為何她明知自己的力氣小,絕對撐不久,卻仍是這麼的努力求生,因為她答應過他,不再做跳崖的蠢蛋啊……
只是,這回他不救她了……
她用力咬唇,冷汗不斷滑落到眼中,只能閉上眼,但身體拉扯的痛楚卻因此而變得更加清晰。
“啊……”兩條手臂像火烙似的,好痛好痛,痛得她忍不住呻吟出聲。
她清楚地感覺到指尖的尖端已經開始麻木抽筋,就快要抓不住了……
就在她力氣放盡,終於放手之際,一隻大手倏地從上方伸下來,及時拎住她的領子,一把將她提起來,跌坐在屋簷上。
也許是經歷過上次跳崖的驚險,她現在變得十分懼高,只能緊緊挨著他,將小臉埋進他懷裡,雙腿拼命打顫,雙手也抖得無法抬起來抱住他。
此時,負責防守“煙波閣”的護衛也發現簷頂似乎有事,好幾名護衛立即輕巧無聲地躍上簷頂來。
“二爺?”護衛們抱拳請示。
“沒事,全都退下。”他冷然斥退護衛。
盡職的護衛們,沒有一絲遲疑地遵從命令,像來時一樣,迅速無聲地退下,四周又恢復為一片寂靜。
他完全不說話,只是垂眼用很冷、很冷的眸子瞅著她,瞅了好久,神色十分深沉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