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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淋雨。
他的身體沉滯如塵沙,雨水穿過,一身斑駁。
想起小時候坐著輪椅在屋棚下看濛濛細雨中的矢車菊,那時他很難過,他不知道他的弟弟是不是也和這些矢車菊一樣飽受風吹雨打。
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那個輪椅上的面色蒼白的少年,他坐在對面的路牌下,神情憂鬱地望著細雨。少年很想去找他的弟弟,可是腿又動不了。等了很久很久,沒有車願意載他離開。寥落中,他抬頭望天,雨一點點收起來,太陽破出雲層,撒下黃色溫暖的光,驅散他臉上的水霧。他閉上眼睛,聞到大自然沐浴後的清香,一股暖意浮上心頭,失神中,錯過了最後一班客車。
而今,他同樣抬起頭,眼前卻是一片迷濛。
走回家的時候,他的腿已經沒有任何感覺。之前從白可那裡傳染了些風寒,加上淋了太長時間的雨,他發起高燒,病得迷迷糊糊。半夢半醒之間,有空間被扭曲了的錯覺,過去和現在不斷交替,早已消逝的生命也陸續來到他面前,講幾句話,笑兩聲,來得快走得急。唯一為他停下腳步的,是一個模糊的黑影。
他聽到他說:“現在,你明白了嗎?”
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感覺眼角流出溫熱的液體。
等他頭腦清晰能分清現實後,唐一路已經被裝進一個方形的盒子。他抱著那個盒子在後院的草地上坐了一下午,有時拍拍它,有時用耳朵貼著聽裡面的聲音。他想起他在舞臺上激情四射的樣子,他曾學習他的舞步,方知跳舞這件事也是需要天賦。那麼,這個小小的盒子裡,也有一個舞臺嗎?會不會,他正懸空雙臂在盒子中央跳著單人探戈。
身旁的花叢裡已經挖好一個墓穴,那麼小,剛好能放下一隻成年的小貓。他捧著盒子懸在墓穴上空。
等在一旁的熱拉爾失去耐心。他奪過盒子按進墓穴,剷起土,一鍬一鍬地埋上。唐一霆呆看著,直到現在他仍然無法相信,這將要常埋地底的是他的弟弟。
沈重九挑了唐一霆身旁一塊沒有花的空地坐下,嘆息一聲說:“白可曾經對我說過一句話,她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不止是對自己的父母,對每一個親人都是一樣。他們在世的時候,應該盡我們所能對他們好。”
“喂,別囉嗦,”熱拉爾停下鐵鍬說,“現在講這些有什麼用。”
“是是是,沒用了。那麼……”沈重九拍了拍唐一霆的肩問,“白可那裡怎麼說?”
“你這小子!“熱拉爾舉起鐵鍬作勢要扔。
唐一霆像沒有聽到沈重九的問題,他走到墳前,把事先準備好的十字墓碑插進土裡。
“是我不好,硬是要玩什麼遊戲。”熱拉爾自責道。
“真是個可笑的遊戲,我怎麼會相信它既可以讓我對一路心安理得,又可以擁有白可。”摸著冰冷的墓碑,唐一霆的感覺像做了一場夢。
“或許是因為……”熱拉爾吞吞吐吐。這場遊戲其實是出於他的私心以及對戲劇天生的愛好,他承認,他對這個愛好的執著太過瘋狂。
沈重九插進來說:“騎士好不容易殺進城堡,卻看到公主已經死了。連最後一面都見不到了,唉,沒有哪部童話是這麼寫的吧。”
“幸好,公主還有個雙胞胎姐姐。”唐一霆的微笑苦澀。
“難道你還是要……”
沈重九含著怒意的話被黎祥打斷。黎祥帶著秦清走到花田邊。秦清手裡捧著一把白色雛菊。
留下他們兩個,熱拉爾他們默默地走開了。
秦清把花放到墓碑前,雙手合十,手指交握,說:“唐一路先生,請原諒我,如果知道幫你逃出去的結果是這樣,我……”她哽咽。
唐一霆看著她帶來的花,笑了笑說:“我這裡最不缺的就是菊花。你又何必多此一舉特意來一趟。”
“唐先生,”秦清緩了緩說,“雖然你把我趕出了奧斯汀,我還是很感激你這些年來對我的幫助。”
“你的感激就是幫助我弟弟從我這裡逃走?”
“我本來是想減輕你的罪孽……”
“沒想到卻把我的罪孽加深?”唐一霆抬起頭對著天空感嘆,“我確實是個罪孽深重的人。”
秦清剋制住想上前安慰的衝動,她原本就和他相差太遠,現在更是遙不可及。他抬頭看天,她唯有低頭看地。
“誒,秦清,他模仿我真的很像嗎?”唐一霆問。
“很像。”秦清答,雖然她還是能看出來區別。
“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