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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隨我來吧……不對,你遊得比我快,不先綁起來,萬一你跑走,我追也追不上。”魟醫差點忘記鮻是海中數一數二泅遊最迅速的物種,光憑他這隻以悠哉懶散著名的魟,別提“望塵莫及”了,只怕人家鮻早遊走幾百裡,他還在原地飄哩。
魟醫俐落地掏出韌繩,準備縛綁她,一時之間忘了該要憐香惜玉,滿腦子只想要快快綁好她,離開六龍子森冷的視線,所以手勁有些大,聽見她的悶吭及疼痛,想放輕動作已嫌太晚。
奇怪……他一直覺得背部好燙好熱,像有誰用著雙眼要把他給瞪穿……錯覺錯覺,一定是錯覺,六龍子都不在意她的死活,也大方地叫他把這條鮻帶走了嘛,是他太多心了,唔,背還是好不舒服好難過好想打寒顫哦……
百般不易地穩住雙手顫抖,把魚姬綁到無法動彈,大功告成。
“好了,走吧,下鍋去了。”魟醫扯扯韌繩,要拉她走,大步甫跨,與負屭錯肩而過。
一聲吁嘆,竄入魟醫耳中,來得飄渺而不真實,尤其海牢裡算算只有幾隻傢伙在,先扣掉嘆氣不可能嘆得像男嗓般低沉的雌鮻,再刪去他這隻趕著回藥居思索下一步該如何做的魟醫,想當然爾,便是負屭。
魟醫轉頭想瞧清楚自己猜得是否正確,只見黹有淡藍波紋的白袖,往他這方向拂來,腦門瞬間劇痛,劍柄已重重敲向他——僅只一擊,便教他毫無反抗能力,墜入昏迷黑漩中。
魟醫砰然倒地,在海水中飄浮,厥過去的臉龐仍寫滿了震驚,然而震驚之人,何止魟醫?
“你……”魚姬愕然看著負屭,他正挑斷束縛她雙手的韌繩。
“走。”簡單有力的一個字。
他握緊她纖纖手腕,不容她拒絕地,要她隨他離去。
遠遠地,逃出龍骸城。
她太錯愕了,一路上任由負屭拉著她走,她做不出其他反應,不知該要掙開他鉗扣在腕上的五指,或是要問清楚他這個舉動代表何意?
她不清楚他要帶她去哪裡,不懂他擊昏魟醫的後果,最最難以理解的是他為何要這麼做?他帶著她逃!帶著用來讓他父王養身益壽的藥材逃離龍骸城!這……
負屭遊馳的步伐只有加快而未見趨緩,是她出聲懇求他停下來,他才終於止步覷她,見她臉色蒼白疲倦,魚尾欲振乏力,他找了一處海峽谷落腳,放她坐在渾然天成的溝洞間,細細籲喘,平復淩亂氣息。
他的速度雖快,對善泅的“鮻”而言,應該仍屬可以輕易跟上的範圍,她卻極似用盡渾身氣力,快要無法負荷,負屭鎖眉望向金鱗閃閃的魚尾,一個猜測閃進他的腦海。
“你的尾,沒有辦法遊?”
“……”她正在忍耐尾鰭蔓延的痠軟刺痛,是無語,更是預設。
“這是『脫胎換骨』的影響?”負屭的神情由愕然轉為肅穆。
“……我不知道。”在海牢裡,小小泅遊還不覺得有何差別,被他帶出海牢之後,一逕前行,她才驚覺魚尾使不出力,越是擺動,越是疼痛,到後來幾乎由他拖行著遊,是藥效的緣故嗎?
她小小聲續道:“我之前喝下『脫胎換骨』所換取的人足,也有一小段時間難以行走,可能這回亦是如此,暫時罷了……”她並不是很確定,只能這般相信。
負屭臉上有惱怒,氣他自己遲鈍,沒能早些發現,她卻誤以為那些不悅,是針對她而來。
可他氣她什麼呢?
她已經百般合作,任由他們決定如何處置她,自頭到尾,她開口說過一句怨言嗎?
“你為何要這麼做?現在還不遲……帶我回龍骸城吧,否則你父王誤解,就太不值了。”
“決定帶你逃出來,我便不在乎我父王如何定罪。”
“為一條和你毫無瓜葛的鮻,真的沒有必要……我也不會感激你。”
“我不要你的感激。”
“既不要我的感激,又冒著得罪你父王所可能面臨的處罰,雙面不討好,不是聰明人之舉。”她輕嘆,再道:“帶我回去,興許你父王能網開一面,不計較你盜走一味藥材,耽擱了熬藥的時辰。”她不想連累他。
在她眼中,他的行為是出自一時衝動,可對他而言,已是幾日之前就在心裡萌芽生根的打算。
她莫名地引發他的憐惜,稀罕的憐惜,每次見她,總感覺胸口那方鋼鐵之心,彷彿要熔化般灼燙,無端地炙疼起來。
這樣一個女人,心有所屬的女人,為另一個男人痴心等候的女人,讓他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