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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羽，回來了呀，拉了那麼大一個箱子，裡邊都裝了什麼好東西？”
“也沒什麼好東西，都是一些換洗的衣服還有幾本書。”
“你可真有出息，秀河村頭一號呀。”
“我家孩子如果長大以後能像高羽一樣有出息就好了，能去西津那麼大的城市上學，我這輩子受苦受累也值了。”
高羽先回到了自己家，劉芳也回家做飯去了，兩家就隔著一道牆，高羽走在院子裡都能聽到劉芳開大門的聲音，也能聽到她的腳步聲還有她的歌聲。
劉芳總是那麼樂觀，就好像這個世上沒什麼事能讓她發愁，但高羽知道劉芳心裡的苦，她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沒孩子，身邊也沒個男人，那該是何等的寂寞？
劉芳手裡也沒什麼錢，豆腐坊的生意越來越不行了，馬上就要開不下去了，不知道自己生活的盼頭是什麼。
但是劉芳總愛笑總愛唱，她的樂觀也感染了很多村裡的人，有很多女人都說劉芳的心比秀河村的山都大，再多的苦水也填不滿她的心，但一個女人的承受能力畢竟是有限的，很多個晚上，劉芳都會鑽在被窩裡哭，想過更亮堂的生活，想男人，覺得生活對不住自己。
高羽回來了，劉芳馬上就換了一個心情，忽然覺得有了隔牆的他，自己不是那麼寂寞了。
一邊洗菜，劉芳柔軟的身體情不自禁的扭動，自語說：“我怎麼就這麼浪？”
高羽走進了破落的客廳裡，到處全是土，沙發本有的顏色都看不清楚了，他趕緊打掃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房子的密封不好而前幾個月又颳了幾次大風的原因，這次房間裡積澱的土塵很厚，高羽忙活了半個多小時還是很髒，他坐到沙發上抽了一根菸繼續打掃。
雖然只是隔著一堵牆，但劉芳一般不會隔著牆喊高羽，她總愛走到院子裡來，站在那裡喊高羽。
這次也是一樣，一身開領衫牛仔褲的劉芳走到了高羽家的院子裡，微笑著喊了一聲：“高羽，吃飯了。”
“劉嬸子，我還沒打掃完房子，再等會。”高羽繼續忙活著。
劉芳走了進來，揮手扇了扇飄到臉上的土塵：“才幾個月就成這個樣子了，要麼說房子要住人的。”
“是啊，真髒，劉嬸子，你先回去，我等會自己過去，要不全把你的衣服弄髒了。”
“我和你一起打掃。”
“我自己來好了。”
“跟嬸子你還客氣？早點打掃完早點吃飯，坐了一晚上的車，你早就累了吧？”
兩個人一起動手，效率果然快了很多。
劉芳走起路來顯得有些柔弱，妖嬈多姿，可是幹起活兒來卻很利索，精力十分的旺盛，那體力絕對能趕得上普通的男勞力。
又忙了二十多分鐘，房子裡的土塵終於消失了，高羽拿起了爺爺高大山的遺像，沉默了片刻說：“劉嬸子，今天還得給我爺爺供上。”
“行，沒問題，當然要給老英雄供上，等會弄點菜端過來，我家裡還有小餅乾和麵包，一塊拿過來供上。”
高羽和劉芳剛走出去就讓王奶奶看到了。
“高羽啊，我可算看到你了。”
“老奶奶，是不是家裡的水缸又空了？”
“空了，昨天晚上就沒了，把我渴的受不了，一輩子不愛喝飲料，我居然買了一瓶可樂！扶著空水缸喝，跟喝藥湯子差不離。”王奶奶顯得很痛苦。
村裡去年就嚷嚷著要弄自來水，可是到現在吃的還是井水，好在從不缺水，地下水像乳汁那樣甘甜。
老村長跑了很多次了，可是資金不到位，鄉里領導還推三阻四的，很難進展下去。
王奶奶有兩兒一女，兩個兒子在縣城裡買了房，女兒嫁到了市裡，她老伴去年冬天一口氣沒過去，先走了，剩了她孤苦伶仃一個人。
兒女都不太孝順，覺得她髒，王奶奶更願意一個人孤獨，用起高羽來，比用兒子還好使。
“劉嬸子，你先回去，我去給王奶奶挑兩擔水。”高羽說。
“那好啊，你快點。”劉芳心裡說，你真是個好人，坐了那麼長時間的車還沒吃上一口飯就要給人挑水去了，可是當著王奶奶的面，劉芳也不好意思說讓高羽先吃飯再去挑水，再說了，王奶奶還急等著用水。
高羽挑著兩個水桶朝東頭的水井去了，十來分鐘就跑了兩趟，把王奶奶的大水缸裝得滿滿的。
“好孩子，這是奶奶給你的。”王奶奶遞過來一包雲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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