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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齊厲覺得惱火,他內在極其冷酷的一面開始佔主導,以至於對眼前人的示弱無動於衷。從他站在遠處看到這個男人只懂得死死咬著牙一臉麻木、睜大眼睛像是要做出無謂的表情時,這種情緒就已經被引發出來了——眼角都紅了,他以為他瞞得過誰?
他大概猜測得出是尷尬的身份和某些人沒有遮攔的嘴讓他這樣動搖和難捱,他以為他可以一臉笑意地回答些官話打發過去,奈何等了半天,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無助樣子。
他不夠堅強令他惱火,不夠堅強卻硬要故作堅強更令他惱火,直至最後,他發現自己無法縱容他孤立無援地站在那裡的時候,這種惱火摻雜進去了一點其他的什麼,甚至直接導致他做出對兩個小輩表示一定程度上的輕視這樣無禮的事情來。
現在居然還敢哭。
真是……脆弱得讓人想狠狠地給他一拳讓他清醒點。齊爺將手指探入他髮間,略施力迫他仰起頭來,然後俯身一個安撫性質的吻,“別哭了。”
於是陸以華知道自己得到了這個男人的縱容。
真奇怪,不是麼。在他努力地努力地變得堅強之後,在他知道自己已經堅硬得不值得憐憫的時候,他在曾經最最喜歡的人面前偽裝沒有被言語重重刺傷,卻失敗;在不明不白甚至連關係都模糊的人面前放下所有任由淚水落下,竟被安撫。
他知道這樣的放縱,這樣地近似於退化地展現最□的脆弱的一面,僅此一次。這之後,即便是他自己,也不會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失態了。所以這一次,就讓他徹徹底底地發洩出來吧。
淚水無限制地流下來溼漉了整張臉。哽咽與聳動的肩膀都顯示出一種自覺與不自覺的剋制感,看起來分外悲哀。
齊爺鬆開手任由他繼續哭,遠遠看見有人向這邊看來,乾脆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丟到陸以華頭上,罩住他的臉。
哭夠了的陸以華抓著價值不菲的西裝擦臉,擦淨後卻不想將它扯下來了,寧可這樣悶著,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去面對一直靜默著站在身邊的齊爺。
沒過多久傳來菸草的味道,是齊爺指掌間常略帶一些的那種。
星光之下,遠處的燈影人聲都顯得更渺遠了,穿著白色襯衣的齊爺將領帶扯下來掛在手臂上,正點起一支菸來。
陸以華重新將撩起一角的西服外套罩回自己腦袋上,忽然不知道此時此刻當哭還是當笑。
第十五章
他想笑是因為角色的顛倒。
他方才曾發覺方此辰由一個領導者變為一個守護者,而現在,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由一個自以為是的守護者轉變為一個只會躲在其他男人西服下用軟弱方式來發洩情緒的傢伙?
但與沮喪同時存在的是慶幸,慶幸還有這樣的一個人願意給他一件外套看他哭。
這樣的察覺讓他很快開始試圖振作起來。很奇怪不是麼,陸以華這樣的人,似乎一直是在為其他人而轉變心情的。為誰而沮喪,為誰而慶幸,甚至是現在的振作,似乎都是受了其他人的影響,或者為了其他人而做。
這許是人類的社交性決定的,不能過分地被感情控制,也不能獨立存活。即便是男人,靈魂深處也難免有怯懦與軟弱這樣並不適合表現出來的心性與情緒,在適當的時候被強翻出來,展露於外,而後,堅強的人會將之重新壓制回體內,而不夠堅強的人則會任由那不應為人所見的一面曝露於外,直至被粗糙的現實磨礪得麻木,變成自己也無法意識到的悲哀。
陸以華自認堅強,他調整著呼吸,用內襯柔軟的衣料沾去臉上的溼跡,而後放下衣服輕輕用手掌拍打自己的臉頰。
至少看起來沒那麼蒼白了,齊厲不動聲色地看著,將縈繞在指間的煙氣稍稍揮開。那是一個成熟男人做起來相當隨性而優雅的動作,在寂靜的黑夜中那微弱的紅色火光劃開一個弧度來,又靜止成一個零星的閃爍,“外套你拿著就好。”
“嗯。”把衣服搭在臂上整理好,他仰起頭來應到。
“哭夠了就站起來,今天還有精力工作麼?”
“有的。”依言站起身,還未及整理好被弄亂的頭髮,就見那人已經邁開步子往回走了,連忙快走幾步跟上,陸以華倉促著說道:“齊爺,謝謝。”
天知道他為什麼臉紅。
不過是一句謝謝,竟只能在那樣有點慌亂的情況下說出。幸好齊爺沒有回頭……不然只怕他今天要在齊爺面前失態到底。
不過走在前面的人雖沒回頭,卻還是頓了頓步子,等他跟上來才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