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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死亡就是這樣。
會渴望回到熟悉或喜愛的地方,多看一眼也行。
珍珠閣裡,充滿太多她與狻猊的回憶,那麼甜,那麼美。
在那兒,他們是世人眼中的恩愛夫妻,行過禮,拜過堂,名正言順,雖然不事生產,整日看來悠哉爽快的廢人一雙。
在那兒,他疼她寵她,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
在那兒,她被愛得心滿意足。
她懷念那裡有兩人同坐共食的桌,同衾溫暖的被,同偎賞景的窗,一起讀的書,一起喝的茶——
記憶,浮光掠影,卻樣樣珍貴。
踏入閣樓,一切更是鮮活起來。
一景一物,維持原樣,獨缺了狻猊。
“不知他回去龍骸城去,他父王有沒有答應替他尋找接回龍角的方法?希望可以成功接回去……”她雙手平放,觸碰著桌面,想分辨生前死後有何差異,怪就怪在,她能感受到桌面紋路和涼涼溫度,應該是剛死沒多久,還沒變鬼變透透,瞧,她連杯子都拿得起來。
在房裡走過一輪,故意穿梭於真珠長簾間,將珠簾擾得玎脆作響,循著往日狻猊步行過的痕跡,她跟著走,在鬼差找上她之前,她要逐步重溫。
他在哪裡傾身籲煙,在哪裡佇足回眸,在哪裡含笑凝覦,她便在哪裡多加停留。
離開房,他挽她走過的樓階,稍稍歇步並肩的欄杆,她一步一步,再走一遍,要當成去地府前的最終瞥顧。
下至閣廳,她正張望左右,突見郭強氣喘吁吁奔向她,一臉鐵青凝重。
“夫人!”
“咦?你……看得到我?!”延維很吃驚。郭強有天眼通嗎?能看見鬼混哦?
“您在說什麼?嘖——先不說別的事,五爺是怎麼了?!他為何做出如此教人措手不及的事?!”
“他……做了什麼事?”她不懂郭強提的怪問題。
“五爺臨行前,說要把珍珠閣送我?這……五爺誤會我對珍珠閣存有野心嗎?!天地良心,我郭強在此發下毒誓,我若曾覬覦珍珠閣一分一毫,願受天打雷劈!”郭強只差沒拿刀挖心,證明自己清白坦蕩。
“他把珍珠閣留給你?”她有些意外,卻又感到理所當然。
畢竟珍珠閣對狻猊來說,只是暫居之所,送給郭強沒啥好大驚小怪,狻猊大概是覺得此趟回去龍骸城,修復龍角,需花費數年光景,短期內不會上到人界,才將珍珠閣交予值得信賴的郭強吧。
“對,可我怎能收?!這不是收下一兩張銀票的小事,五爺他……他到底要去哪裡?為何每一句話,都像交代遺言?!活似這輩子永遠不回來一樣?!夫人,您知道嗎?!”
交代遺言?
這輩子永遠不回來一樣?
延維攏眉:“他只是要回家去呀。”
對,他只是回家去。
回人類踏不進的深海大城。
“每次五爺回家去,從來不曾說過那些話,什麼叫大家自己多陣珍重,他無法再替珍珠閣帶回真珠,可以考慮轉行,將珍珠閣另做他用……”
“也許……他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珍珠閣,怕大家沒真珠賣,只能喝西北風,才這樣交代你們吧。”延維仍是這般單純想。
郭強神情嚴肅,未因延維說辭而寬心。
他沒見過五爺這副樣子,人的直覺何其敏銳,同樣是笑容,由當中挾帶的言語或口吻,便能細分更多情緒,五爺臨行前,笑笑地拍著他的肩,告訴他:一切就交給你了。
那並非輕鬆愉悅的態度,倒像是……他做下了一個很胡來的決定,而那個決定,極可能是條不歸之途。
“五爺吩咐我,您回到珍珠閣時,將這幾張紙交給您。我是不太明白五爺用意,也不清楚五爺與夫人之間發生何事,但我真的很擔心五爺……倘若五爺如夫人所言,只是暫時返家,我們會守在珍珠閣裡,等五爺再回來。”郭強把狻猊託付的東西,遞交給延維。
第十五章
幾張的白紙。
在眾人眼中,確實是白紙。
在延維眼中,卻寫得滿滿。
人類看不見的文字,在白紙上頭浮現。
她讀著上頭的逐行逐字,震驚到無法動彈,紙張被泛白纖指給抓得皺扭。
延維臉上血色全失,驚慌失措,奔出珍珠閣,任憑郭強在身後呼喊也沒再回頭。
你讀到我留下的書信,應是“替身術”奏效,那麼,我便安心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