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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諾懶懶地問。
“不,在思考我是該先把油門踩下去還是先換擋……”路明非按照直覺踩下了油門。
在他的慘叫聲中,輪胎和地面摩擦帶著一熘青煙,布加迪彷彿脫韁的野馬那樣躥了出去。諾諾咯咯咯咯地笑了起來,摘下了束髮的銀簪子咬在嘴裡,解開了一頭長髮。路明非忽然想起芬格爾曾經說諾諾是個有點瘋癲的女孩。讓人永遠不明白她到底在想什么。
布加迪從前門離校,那扇古典的鑄鐵雕花大門在車上電子認證卡的指令下自動開啟。路明非拐上了門前的公路,山風迎面吹來。
這是他第一次從外面看這座古典的校園,才發現它其實是坐落於半山腰的,一道鋪得非常平整的環山公路從它門前經過,遠眺出去山谷間層層疊疊的針葉林,在風中起伏,像是疊疊的黑色波浪。而以鐘樓為中心的校園遠遠看去像是一座遠古的修道院。
“這個學院雖然叫做山頂校園,但是並不在山頂,在半山腰,山下通往火車站和山谷校園,沒有龍族血統的學生們在那裡就讀。”諾諾說,“就一條路,我們往山頂去。”
“山頂上有什么?”
“星星。”
夜風還是有些冷的,諾諾從後座拿了一件皮風衣搭在自己身上,很快,她就睡著了。路明非想她那么清楚地知道皮風衣在哪裡,大概凱撒也帶著她這么兜風吧?兜風的時候諾諾也會把頭髮解開,一頭暗紅色的長髮被風吹起,好像白袍小將馬頭上的長纓。
山路上沒有其他任何車,車燈照亮的只有一個又一個轉彎的指示牌。一圈圈的盤旋,像是沒有盡頭。路明非漸漸地能操縱這臺車了,他微微扭頭看了一眼諾諾,諾諾長長的睫毛垂下來,頭歪在一邊,面容安靜。
瞬間世界安靜美好,發電機的轟鳴似乎也低沉下去。
路明非看過一本叫做《上海堡壘》的書,書裡有一幕,主角開著一輛奧迪高速行駛在上海高架路上,他心愛卻不能觸及的女人在副駕駛座上沉睡,眼簾垂下,睫毛修長,燈光綿延向遠方,彷彿道路永無止境。那是主角最安心的時光,他握著方向盤,偶爾扭頭看女孩的睫毛,時間的流動彷彿停止,寧可目的地永遠到不了。
路明非忽然發現那本書說得很對。
要他沿著這條盤山公路上到天上他也沒啥意見,反正油錢是凱撒出,女孩也是凱撒的,對他路明非而言只有時間成本,而他作為沒有存在感的人平生只恨時間多的無法消磨。
其實以前有很多時間,都在他於高樓上等待落日中消逝了,而他的身邊還沒有一個喜歡的女孩。
所以這樣真的很好了,簡直棒得無以復加。
路明非心裡雀躍。
燈光閃過眼前的告示牌,“有熊出沒請注意”。
“怎么可能有熊?”路明非一愣。
“有的,這山上很多熊。”旁邊有人淡淡的說,一個清晰的男聲。
路明非嚇了一跳,扭頭看見路明澤,或者說那個自稱路明澤的傢伙,正坐在副駕駛座上,雙手按著膝蓋。
“啊!你什么時候跳上來的?你能不能不要總是一聲不吭就忽然出現?好像鬧鬼你知不知道?”路明非驚得出了一身冷汗。不過算起來見過這個男孩三次了,他不很害怕。每次見到這個男孩都有點驚悚,不過也只是有點驚悚罷了,男孩看起來沒有什么敵意,反而還幫過路明非一次,教會了他那個“biack sheep wall”的作弊技。
“看路,好好開車,前面轉彎。”男孩淡淡地說。
“反正看見你都是夢境,好好看車有什么必要么?反正就算撞在樹上也不過夢醒了而已吧?拜託你到底是什么冤魂老糾纏我?”路明非氣得鼻子都要歪了,別的時候無所謂,開著名車帶著心儀卻不能靠近的女孩跑山路,這傢伙為什么也不識相點回避一下?
“不是完全徹底的夢境,前面真的是轉彎標誌,你再不打方向盤我們都會死誒。”男孩說。
在那個黃色交通標誌閃現在路明非眼前的瞬間,也就到了不得不轉彎的最後瞬間,路明非驚出一身冷汗勐打方向盤。好在布加迪確實擁有不錯的底盤,順利的擺過一個90度的彎道繼續登山。如果再慢哪怕兩秒鐘,他們就會飛車摔下山崖。而如果路明非關注“路明澤”的神情,會發現路鳴澤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媽的,差點死掉!拜託你不要這么嚇人行不行?都是因為你我路都沒看清!”路明非抱怨。
“我就是來提醒你有個彎道罷了,如果沒有我,以你開車那么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