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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菸斗,“誰知道白王會給它的後代留下什麼樣的遺產?
路明非可能成為我們的敵人,當白王的血真正甦醒的時
候!”
他拍了拍古德里安教授的肩膀,“他可能像黑王當年
懲罰白王那樣懲罰我們……他是‘S’級學生,擁有無與
倫比的潛力。”
“你想說什麼?”沉思的古德里安教授忽地抬起頭來,
大聲問。
“我在考慮要不要給校長說我的猜測,如果是禍根,
就該儘早解決!”曼施坦因教授說得低沉森嚴。
彷彿一團黑色的恐懼在心裡爆開,古德里安教授覺得
自己的血都冷了,他明白曼施坦因教授的意思,這所看似
歡鬧的校園其實承擔了什麼樣的使命他也清楚,他們殺伐
決斷,從不過多猶豫。他低下頭去,許久不說話。
曼施坦因教授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接通了校長的號
碼,卻沒有立刻撥打,目光透過鏡片看著古德里安教授。
他仍舊在等自己老友的判斷,畢竟路明非是他的學生,這
樣一份來自風紀委員會的報告,可能徹底毀掉一個新人學
的學生。古德里安教授忽然抬起頭,抓住了曼施坦因教授
的手,緩慢地合上了手機。
“路明非……”古德里安教授頓了很久,終於說出了
他早已想好的那句話,“是個很好的孩子啊!”
曼施坦因教授摸了摸自己的光頭,皺眉抬頭望著屋頂
的燈沉思。他和古德里安是哈佛同宿舍的校友,幾十年的
朋友,他清楚地知道古德里安在學術上遠不像在生活上那
麼低能……事實是,曼施坦因抄襲古德里安的學術報告一
直抄到了博士畢業……幾乎每一次當古德里安認真地說
出一句令人費解的話時,都有著非常深入的思考,曼施坦
因已經養成了習慣,此時絕不能露怯,要考慮清楚才回答。
古德里安教授把冰海殘卷放在桌上用放大鏡仔細研
究,曼施坦因教授像個雕塑那樣仰頭沉思,壁上的古鐘嚓
嚓地作響,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彷彿世界被開闢之前的
倒計時。
“好吧我認輸了,”曼施坦因教授忽然把雙手舉了起
來,“你看,我認輸了,我不明白……你是跟我打啞謎麼?
我已經認輸了,現在告訴我答案吧!”
古德里安教授把眼鏡從鼻樑上往下摳摳,呆呆地看著
曼施坦因教授,“我真的是說,我覺得路明非是個好孩子
啊……”
“你是說他人性這一面的善良會抵抗白王之血召
喚?”曼施坦因教授似乎明白了。
“沒有,”古德里安教授攤攤手,“我只是記得諾諾跟
我說,他收到父母的來信時在女廁所裡哭得稀里嘩啦。”
“慢著!”曼施坦因教授說,“這和白王之血有任何關
系麼?”
“沒有啊,我只是覺得作為一個孩子,他還是挺善良
的……我們總不能剝奪他的機會……”古德里安教授頓了
頓,“我們都還記得自己的童年,對吧?那時候我們兩個
隔著鐵欄杆,努力地伸出手去要握在一起……那時候你是
不是想過有什麼東西忽然改變你的人生?”
曼施坦因教授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他低下頭,默默
地看著自己手中的手機,呵斥聲穿越幾十年的時間傳到了
他的耳邊:
“把那兩個瘋小孩拉開!他們在幹什麼?”
“該死的!鬆開手!我警告你不要給自己惹麻煩!”
“到了電療的時間了!不要說廢話!帶他去電療
室!”
他似乎再次感覺到了電療的痛苦,彷彿碎裂的刀片在
切割身體,每一次巨震之後,都會聞見淡淡的焦糊味,都
會想要哭泣。他總是看著頭頂唯一的方窗,渴望鳥兒一樣
飛翔,渴望什麼東西從天而降改變他的人生。
是的,他沒有忘記,無論是他還是古德里安,都永遠
不會忘記那隨血液流淌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