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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磊後來知道,說沒事兒,讓他們進來就是了,我也帶過李三他們來。
房宇說得了,他們那樣兒,非把乾媽嚇著。
直到劉師傅拾掇庭院裡的一大塊荒草地,房宇幫他弄的時候,劉師傅捶著酸脹的腰嘆氣說,這一大片草要全部弄完,也得大半個月。
房宇當時沒說話,下午就來了八九個乾乾淨淨的小青年,進門就滿臉堆笑地說:大叔,我們來幫您拔草。
花貓和老亮這些拿慣了刀,棍,槍刺扎人的狠角,這些個個在江海名頭響亮的混子頭目,那天下午,一個個穿著肥大的藍白條的運動褲,這是房宇給他們規定的標準裝束,那個年代上過學的都知道,這標誌的雷人的藍白條的運動褲就這麼毒害了一代青少年的青春身材。幾個人一個比一個穿得斯文,像實驗中學的學生似的,老亮甚至還架了一副眼鏡在鼻子上,花貓也把長頭髮藏在帽子裡,面帶微笑輕聲細語,講話都是“您好”“請”“謝謝”“沒關係”,比三好學生還要三好學生,一個個埋著頭跟小學生打掃包乾區似地拼命拔草,這強悍的戰鬥力,沒一會兒功夫就把那一大片荒草地全部搞定了,劉師傅激動得不行,連連道謝,喊著要留“學生們”吃飯,“學生們”連連搖手:“謝謝您,這是我們……呃……應該做的……”
好不容易把這話講出來,幾個人臉都綠了。
房宇在旁邊忍笑,笑得想砸牆。
劉師傅上去就拉住了老亮的手。
“孩子,高几了?”
“呃……高三……”
老亮支吾,拼命推眼鏡。
“文科理科啊?”
“……文……文科……”老亮汗都下來了。
“文科好啊,一看你這眼鏡啊,就老有學問了!”
“……”
老亮逃走了。
“都是活雷鋒啊!”劉師傅站在門口看著跨上摩托車飛奔走的“學生們”,老激動了。
“哎喲我的媽,比砍人還累啊!”騎過了拐彎,老亮扔下了眼鏡,對天長嘆……
楊磊怕房宇在樓裡無聊,給他把吉他拿來了。
那天楊磊開啟鐵門,進了庭院,就看到房宇坐在紫藤花架下彈吉他。
小樓外面有一個長廊,長廊上纏滿了紫藤,花花蔓蔓,層層疊疊,像紫色的雲霞。房宇就坐在花架下,彈著琴,彈的是那首《戀曲1990》,邊彈,邊用腳輕點著節奏,撥著和絃。
楊磊看到這個畫面,就痴了。
夕陽金紅色的光芒溫柔地籠罩著這個靜謐的庭院,綠草如茵,繁花如夢,夢裡有一個人,在彈著一首老情歌。
多少年,這一幕深深地纏繞在楊磊的心田,進入他的夢。
楊磊從後面輕輕走過去,房宇雖然彈得很專注,但多年打架的經驗,對背後靠近的聲息非常警醒,房宇一回頭,楊磊一把摟住了他的背,整個人貼了上去。
“回來了?”房宇已經習慣楊磊的粘人了。楊磊就是這麼粘他。
“繼續彈吧。”楊磊抱著他不撒手。
“你來。還記得怎麼彈不?”房宇站起來把吉他遞給楊磊。
楊磊也真好久沒彈吉他了。他坐下來抱著吉他撥起來,房宇靠在對面的花架下看著,楊磊邊彈,邊抬起臉對站著看著他的房宇笑。
房宇抽起一根菸,也對他笑了笑。斜陽打在房宇的臉上,沉靜,俊美。
楊磊多久沒彈了,確實忘了,彈了幾個小節就生疏了。
“這段忘了,你再教教我。”楊磊說。
房宇指點了兩句,楊磊說你示範示範,房宇就把煙拿出來夾在手裡,過去從楊磊的背後環過去,示範著撥了幾段。
這個姿勢,房宇就得彎著腰,頭低下來,隨手把夾煙的左手搭在楊磊的肩上。楊磊就像被他籠在懷裡。
楊磊眼睛看著房宇撥琴的手指,心裡早已心不在焉,他把後背向後靠去,靠進房宇的懷裡,貼著房宇寬闊的胸膛。
房宇也感覺到了。房宇沉默,但沒有離開。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貼著,彼此都不說話。
楊磊感受著後背的溫熱,感受著房宇呼吸在耳畔的熱息,聽見自己的心跳。他望著房宇慢慢撥動琴絃的手指,心越跳越快,手忽然猛地放了上去,抓住了房宇的手。
兩三秒的靜止裡,楊磊慢慢把房宇的手握進手心。
就在這個時候,張嬸從後面過來了。
“小磊!小宇!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