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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就是這樣,你看上去他很不冷靜,很不成熟,可在有的事情上,他卻表現得比誰都冷靜,成熟。
花貓說了那句話,楊磊就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了。
但是花貓別的什麼都沒說,既沒跳腳,也沒怒罵,沒有大鬧,更沒像以前拼命損楊磊。
在那之後的任何時候,花貓都沒對外人提過一個字。
花貓只在那天走的時候,對楊磊說了一句話:
你要是對不起我大哥,我絕不放過你。
燕子乙的公司越做越大了,楊磊也越來越忙。
公司承接了一個大學裡的宿舍改造專案,楊磊牽頭負責,經常要往這所大學跑。這是江海最有名的大學,江海的最高學府,在全國都是排名前列,在這裡的,都是天之驕子。
混子們對大學的感覺都是很複雜的。一方面,他們一輩子都當不了裡面的人,和那裡面的人註定是天上地下的兩個社會階層;一方面,他們又排斥又憧憬這個地方,帶著自卑和格格不入。
房宇也從來沒進去過。楊磊有次開車去的時候,房宇也在車上,那校園裡鬱鬱蔥蔥的林蔭道,書卷的氣息,古老的飛簷翹角建築,和朝氣蓬勃的大學生,都讓房宇感受很不一樣。
“上高中的時候,我家人逼我上大學,軍校,我沒幹。”
辦完了事倆人在校園的草地上休息,楊磊說。
“咋不幹呢?”
房宇很少聽楊磊主動說起家裡的事。
“我就不愛聽他們安排!”
說心裡話,楊磊對大學校園,還是有嚮往的。但他就不想事事被家裡牽著鼻子走。
“我說我就愛混著,被甩了一巴掌,我就混了,混到現在!”
房宇看了他一眼。
“這兒不錯。”
房宇感覺複雜。他不是讀書這塊料,也沒那條件。有那條件,他也不會高中都沒讀完就肄業了。
十四五歲,小小年紀,在外頭混看起來風光,真正的滋味有多好呢?
“你要想上,我給你弄一名額去。”
楊磊看出房宇喜歡這校園。
“操!我是什麼人,能進這兒啊?”
“咋了,誰規定黑社會就不能上大學了?你什麼人?你比這裡頭人差了?知識面前人人平等!”
“行了,等你哪天進大學‘平等’了,再來跟我嘮。”
房宇開玩笑。
這就是一句玩笑。他們當時都知道,這只是個玩笑。
走的時候,他們看見林珊珊了。
那次之後,林珊珊沒有來找過房宇。驀然看見房宇和楊磊,林珊珊呆住了,抱著書本就呆站在那兒,她幾個同學也看了過來。
“你好,珊珊。”
房宇溫和而大方地跟她打了招呼。他知道,林珊珊的夢,已經醒了。
房宇和楊磊坐進車裡開走的時候,林珊珊目送他們離去。
“這倆帥哥是誰啊?”
林珊珊的女同學們興奮了。房宇和楊磊,在這校園裡是太惹眼了。
“……我追不上的人。”
林珊珊回答了這麼一句,拋下詫異的女伴,轉過身,往前走了。
她的臉上有失落,又有點兒淡淡的微笑,帶著坦然。
每個女人的少女時代,都會有一個不切實際的夢。林珊珊很慶幸,在她的這個夢中出現的人,是房宇。
過了幾天的一個下午,房宇從世紀大酒樓回小樓拿個東西,準備再出去。就在他拿了東西從二樓的樓梯上往下走的時候,有一個男人從小樓外面走進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
這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高大,英俊,眉目之間有一股冷冽的威嚴,不苟言笑。
男人抬頭看到房宇,停了一下,眼光銳利地掃視著他。
房宇自從住進小樓,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但是這個男人走進樓裡那種主人的做派,讓房宇意識到,他應該是楊磊的家人。
房宇下樓的腳步慢了,經過中年男人身邊時,出於禮貌點了個頭,房宇就走了出去,走出了院子。
男人一直看著他出去。
“那是誰?”
張嬸從後面過來了,男人問她。
“是小磊……小少爺的朋友,受傷了,小少爺帶他回來養傷的。”
“朋友?他住這?”
男人皺起了眉頭。
“住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