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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得清楚,心裡一時也覺得又恨又氣,說爹窩囊廢的八成是大伯母,那女人最會沒事找事,她爹才不是窩囊廢呢,就算有那也是大伯,但同時又覺得大伯母這話說的好,若不是她這幾句,父親又怎麼能這麼快的明白了銀錢的重要性。
見沈父和柳氏在屋裡氣氛正好,她也沒去打擾,想到早上給里正送得禮,沈荷香覺得這錢總算沒有白花,只用二兩銀子的東西便省下了日後幾十兩甚至幾百兩的銀子,當真是划算的很。
沒有了老宅人的攪和,沈成石一家總算是過了個舒心年,加上年底於掌櫃又急要了一批貨,一家人忙得腿都軟了,最後狠賺了八兩銀子之多,柳氏的錢匣子都塞滿了,最後被沈父去京城時換成了三個銀錠回來這才空了地方。
剩下的五兩多的零用錢柳氏打算置辦些年貨,兩口子帶了閨女坐了驢車到京城買了一堆東西,便是布鋪便扯了二兩多的料子,之所以花這麼多是因為想到老宅繼母養的閨女幾身的綢衣,變成花樣穿,而自己的閨女從小到大卻只穿著粗棉布衣,想著便是委屈了閨女,如今有錢了,柳氏便也不像以前那般扣門,事事精打細算,硬是咬著牙給荷香扯了幾尺不便宜的粉綢做件綢襖,又要了些顏色差的青色綢布再給閨做件襦裙,雖然染的顏色有點瑕疵,但是畢竟是綢布,便是差些也比那棉布看著好看。
女兒這般打扮那是疼女兒,自己跟沈成石卻不能這般張揚,畢竟他家才蓋了房子,在村裡人眼裡還不是那麼富裕,一下子一家人綾羅綢緞的難免打眼,並且她自己也不捨得錢,便扯了些上好的細棉帶回家。
離過年還剩下十來天,娘倆整日除了準備年貨便是忙著燈下裁衣,總算是在頭三天將衣服做好了,沈父這兩天也不再挑貨出去賣,而是備著年後一兩月的燒柴。
等到過年那天,外面噼裡啪啦的鞭炮聲,而沈家燒得暖洋洋的,炕桌上一大桌子的好菜,雞鴨魚肉也算是樣樣俱全,柳氏還給沈父燙好了酒,一家人坐在桌前看著菜,再想起以前不由唏噓不已,在老宅時好吃的那都是在老爺子的嘴裡,然後是大伯一家,輪到沈父吃盆裡哪還有幾塊肉,等娶妻有了荷香,娘倆雖不至於餓著,但也一直幹得最多吃得最少,且都是些剩菜冷飯,哪像今日這一桌子一家三口可以隨意的吃。
便是平日油腥不多沾的沈荷香今日也多吃了幾口,這主要是柳氏用辣子炒的雞塊太香了,再就著那煎的黃澄澄香噴噴的小草魚,雖然不若前世吃的金貴小銀魚來得可口,卻也是香脆誘人的很。
過年這一天便在一家人笑容與溫馨中度過,第二日起床,沈荷香穿上母親給縫製的粉綢小襖,半立起的領子及袖口上繡了一圈牡丹花,青色襦裙雖顏色普通摸起來卻是柔軟的很,沈荷香又套上繡了同色牡丹的淺粉繡鞋,這才坐在梳妝凳上對著銅鏡挽起身後那一把握不住的長髮,功夫不負有心人,一年的精心養護,這髮質早已不是之前那細細醜醜的黃毛可比,顏色黑亮的垂在身後瀑布如雲,攏上一手滑得似抓不住一般。
沈荷香雙手動了半天才終於將這一頭滑順的烏髮挽好,然後便伸手開啟一隻木盒,從中取出一隻銀簪,是父親用自己賣貨攢下的錢給她買的,若不算之前母親的舊簪,這隻應是自己這一世第一件首飾,雖然整隻很細小,也沒什麼名貴玉石墜子,只是末端打了幾朵簡單的梅花,但對現在沒什麼頭飾的她來說,足以是件貴重之物,何況還是父親給買的。
她毫不嫌棄的輕輕將簪子插,進了烏髮之中,頓時那一點銀色便似點晴一般使得人眼前一亮,待她細細擦過了臉,又點了些粉膏脂在唇便走出了房門,沈父見了銀簪直道好看,便是柳氏見了都覺得面上有光,想著日子一年一年的過得太快,閨女如今都十二歲了,有時看著連她自己都有些驚訝,自從荷香過了十歲,怎地就像虎子娘說的那般,小小花苞長開了,開始一天一個樣的變,變得連她這做親孃都有點不適應了,何況是別人。
接來下村裡家家走親訪友,拜年的著實不少,沈父已經打算和老宅徹底斷了關係,今年自然是不準備回老宅,但有些東西還是不能省的,否則就落了人口柄,和柳氏商量只得帶兩大塊自家做的糕點,再加上兩隻凍豬蹄打包送過去,順便又將這個月的五百文孝敬錢一併給了,省得還要鬧心的再跑一趟。
結果老宅人見只有這麼點東西,大伯母在屋裡就罵了起來,打發要飯呢,大房子都住上了,過年就給點糕和豬蹄,這都不夠塞牙縫的,沈父連屋都沒進扭頭就走,大概是之前被老宅人刺激到了,他覺得以前就是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太在意這些人,太把他們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