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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是伏在柳氏腿上假裝哭泣逃避責罵的荷香,一時間聞著母親身上熟悉的淡淡的藥草味,再想起上輩子母親去逝後自己吃的那些苦頭,不由的悲從心來,情不自禁的大哭起來,只片刻便沾溼了柳氏的衣服。
門外要進屋的沈成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神色終於軟化了些,不由嘆了口氣轉身拿著工具去了後山劈柴。
日頭剛落荷香便已燒了水洗過澡,然後換了身乾淨的布衣,一個人坐在西屋的凳子上,對著一張破木桌上的一塊凹凸不平的舊銅鏡,慢慢的一下一下的梳著過腰的溼發,看著銅境裡那個年紀不大,還有些面黃肌瘦的十一歲少女,一時目光裡露出了一絲異樣的神彩。
嘴角彎彎的笑了笑,沈荷香,這個她上輩子進了侯府做了小妾,享了富貴有了見識,便覺得土的要命恨不得改掉的名字,沒想到有朝一日聽到有人再叫她,竟會覺得親切的讓人想落淚,邊想著她邊用那柄斷了數個齒的木梳,將頭髮打結的地方一一細心梳順,然後整個人便如一尊木頭一般坐在視窗,靜靜的等著頭髮被風吹的自然晾乾。
在兩天前,她意外從三十歲重回到十二歲,看著鏡子中那張顯得營養不良稚瘦的臉,再不是那讓她絕望,蓬頭垢面狀如老嫗的面容,突然間她又有了能活下去的那股渴望,這種渴望隨著確定這一切不是夢開始,就越加的強烈起來。
不一會兒,銅鏡中那個扳起來有些稚氣的小臉突然笑了起來,笑的那樣欣然又恣意,她伸手貪戀的摸了摸臉,及略有些發黃的頭髮,這只是因為營養不夠,等到自己五官長開後便又會是另一副模樣,否則上一世也不會被小侯爺看中接入府中做小妾,更不會在候府萬花之中獨寵五年之久,後來因數次流產傷了身子,以後無法再得子嗣而失了寵愛,即使如此卻仍被夫人日日忌憚,最後尋了錯處將她趕出府,暗地裡卻是差人把她賣給了一個販香脂的小販。
人若死了,有一天小候爺記起的時候,必都是以前萬般的美好,但人若是跟了其它男人跑了,那這些美好想來便都成了骯髒厭棄,候爺夫人此舉無疑是惡毒的,也徹底斷送了荷香想逃回府求候爺的後路。
想到離了候府之後的幾年生活,荷香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拿起梳子的手又一頓,上一世的沈荷香是個極為貪慕虛榮的女子,否則也不會執意與人做妾,只為了那外在浮華的榮耀生活,所以,虛榮低俗女子的習性在她身上一件不落的都有 ,愛財,愛美,奢侈享受,可那又怎樣,她就是執著的喜歡那些昂貴的錦綢衣衫,就是愛那妝匣裡各式各樣花樣翻新另人羨慕的貴重首飾,就是願意吃著各式奇珍糕品,飽足口腹之慾。
她寧死都不想再過那吃糠咽菜,有了上頓沒下頓的困苦生活,更不想每日做活如牛馬一般,一不如意便被男人隨意打罵,甚至於趕出家門露宿雪地,為這些她願意放棄那些閨閣小姐期盼的男女愛慕之情,也從不奢求什麼與男子天長地久,一心一意的情誼,只要能過富耀的生活就滿足了,難道這樣的想法有錯嗎?
荷香看著銅鏡裡模糊的人影半晌,這才伸手將銅鏡扣在桌上,此時月上西梢,頭髮已經被輕柔的晚風吹的乾透,她慢慢起身向那幾張木板拼的硬床走去,步子輕而堅定,重活一世她終於明白,她的想法一直便是錯的,錯在不該搖尾乞憐的靠別人施捨給予,這樣的生活不會長久,所以,這一世她要靠自己,靠自己的努力來過上她想要的富足生活。
念頭一過,想到那個簡舒玄,荷香腳步頓了頓,那人,不過是她模糊記憶中的一個,之所以記得,是因簡舒玄在被她侮辱後,轉身離開時那雙帶著怒意的眼睛實在黑亮的嚇人,幾年後她似乎在候府又見過他一次,但那時他已是身居高位,就連小候爺都要禮遇三分,看向她時的眼中有的卻只剩冷漠,現在想來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怵意。
如今重生回來,可惜的是此事已經發生,又一次的無可挽回,不過轉而一想,上一世兩人不過才數面之緣,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遇見了躲開便是,想來事情過了多年,對方也早已忘記了,荷香頓時心下一鬆,這才躺在簡陋的木板床上,慢慢的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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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開新文了=3=
☆、第二章
沈家後山上不少花花草草,這幾日她跟屁蟲一樣跟在沈父身後,像個小尾巴,即使沈父生了幾日氣,但畢竟是自己閨女,衝自己軟聲軟氣的說話的樣子即天真又乖巧,連跟了幾日他也就氣消了,砍柴時也要時不時的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