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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的晚上,那片似曾相識的桃林裡,還是一樣的男女,再見卻已物是人非。
“素素,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在外受了什麼委屈?是受傷了嗎?!快讓我看看!”
見她臉上還帶著血跡傷痕,張少卿以為她定是在外遇險受了傷,拉起手來想要仔細檢視卻冷不防地被甩了開來。
“沒事,只是太累了。”
尹素問也沒想到,再見張少卿,自己竟會下意識地有如此不適反應,那個曾經無比留戀和嚮往的懷抱竟讓她開始排斥躲避。
人們總說,若還有情破鏡亦能重圓,卻總是刻意不去想那鏡上殘留的裂痕是永遠都無法抹去了。
張少卿臉色訕訕,他如此聰明的人怎麼會不知道尹素問此刻的內心變化,只是假裝視而不見罷了。他自信,只要她的人回來了,總是會有辦法哄得她開心的。伸出的手並沒有收回硬是握住了尹素問的指尖,觸到她手心的半塊玉佩時又喜極而涕。
“一定不要再走了,我想你,你是知道的。”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幾次主動訴說相思之情。一如十年之間,尹素問總是愛伏在他的膝頭撒著嬌。
“少卿,一定不要離開。我愛你,你是知道的。”
尹素問負氣離開,他曾發了瘋似得找她,卻也在內心深處堅信她一定會回來。相識十年,一點點看著她從一個生無可戀、倔強獨立的刺蝟慢慢變得有所期待、有所依賴。張少卿太明白自己對於這個女人的重要性,所以才會過於自負地為所欲為,直到對方離開的那一刻又猛然發現,泥足深陷的不只是尹素問一個人。
愛原來是會相互沾染的,一見傾心、一語成箴,竟不是妄言。他不曾說愛,卻自詡最是懂得愛。
望著張少卿眼角的淚光,尹素問心中還是微微有所動容。
“聽搜山的軍士說你病了,可有好些。”
“我是病了,自你走後便病得茶飯不思,病得滿心滿腦子都只有你一個,眼看就要不省人事不知生死。幸好你回來了,你能回來我的病便一下子全都好了。”
眼前的張少卿虛弱憔悴,眉眼溫柔得讓人心動。
伸手輕撫上他的額頭,尹素問不自覺地仍是滿眼心疼。自己頭上還有未好的傷疤,身上還有深淺的傷痕,卻在聽說了張少卿一夜病倒之後就忍不住關心,真真是無可救藥。
“素素,我已真心知錯了,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之前的事······”
“別再說了!”
張少卿的解釋未完卻被尹素問打斷,不是不想聽只是不敢再聽。關於那天的每一個字、每一次回憶都會有噬心之痛,
“再給我些時間吧。”
她只能這麼說。
走不得便只能留下來。曾經多年,她總是一個人孤獨地活著,孤獨久了便習慣了,以為一輩子都應該是這樣的。直到遇見張少卿時才驚覺,自己心中原來有一團火,路過的人都只看到煙,她以為,他是可以看到那團火併願意和自己一起燃燒的。
可現在,尹素問只覺得這許多年來,她是犯了兩個極大的錯誤——相信真愛一定是永遠的;相信自己一定是堅強的。事實上,真正的她軟弱得很,而這世間哪有什麼真愛,也從沒有什麼永遠。
陪張少卿在桃林中坐了整個晚上,尹素問一直沒怎麼說話,只聽他絮絮地說著從前的事——那些她全部都記得的甜蜜往事,不同的是,以前總是她說給他聽的。
那時候,張少卿的話不多,總是微微笑著聽她撒嬌或埋怨,埋怨他為什麼總很少與自己說一些體己的話,為什麼總是淡淡的。現在的她才終於明白,總歸是不夠愛的吧。不夠愛,所以不能全心全意。原來,那十年間最大的謊言不是別人給的,反而是自欺欺人,總是騙著自己說“他一定是愛我的”。
既已到過張府,那尹家是必須要回去了。拒絕了張少卿再三要親自護送的請求,尹素問堅持要自己走回家去。心澈曾說過,該來的終會來,避無可避,她並不害怕可能到來的任何責罰。
下山的路上她就曾預想過一切可能要到來的風暴,張家、尹府對於現在的她而言都不是什麼安全巷避風港,她已一敗塗地至此,再沒有什麼好害怕或失去的了。
眼前由張府歸家的路,每一條大街小巷她都曾走過無數遍。那時候她總是頂著被父親發現會重罰的風險,頂著被世人鄙夷為“夜奔女”的名號一次次偷著奔向他的懷抱。不為別的,哪怕只能多看他一眼也好。現在走來,只剩一路難過。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