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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傷的陌生姑娘,能有這樣一句話已是難得了。
他說,多被辜負卻仍要不忘初心,她只說好。
火光舔舐過鋒利的刀尖,沒有了衣服的阻撓,一句話的間隙,心澈已迅速將傷口外側大半的腐肉除去,他的刀速度很快,刀刃穩且準。腐肉除去傷口被重新撕開,尹素問才終於痛得悶哼出聲,背上有冷汗滲出但脊骨卻倔強地盡力挺直。
“很快就好!”
左手覆上尹素問的肩膀,感受到她每一次微弱的顫抖透過掌心清晰地傳遞到自己的身上,心澈的心緒和緊握著刀柄的手也彷彿驀然跟著顫抖起來。她本不願再受這樣的苦,是自己強行要留她活著,她一定是極疼的,卻硬撐著不說。
小小的鐵鍋被燒得通紅,墨綠的藥汁在其內恣意地翻滾著。
傷可見骨,幸虧心澈自幼精通歧黃之術,好在有驚無險。蘸了藥汁將尹素問身上每一處大大小小的傷口都細細地擦拭過一遍,又重新燒了熱水將傷口周圍蹭髒的地方小心翼翼地清洗乾淨。他從不曾與誰如此親密,略有尷尬也只在心中告訴自己這是在行醫救人。
她的發如墨雲般散落在他手中,他的身上有青草的氣息,混著水檀香的味道鋪灑在小小的山洞裡。水是暖的,他的手掌有持續的溫度,只是她的心中卻再沒有火焰,於是冷不防地打了一個寒戰。並不疼,她卻驀地哭了起來,像是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似乎不忍看著那瘦弱啜泣的肩膀如此孤立無援,心澈將要離開的手掌稍一猶豫又重新放回她的手腕處,隔著溫熱的絹布,輕輕地拍打著。
“不怕,沒事了,沒事了”
他說得輕柔,亦像是在哄一個哭鬧的孩子。
尹素問明明是看不見的,卻又像是什麼都看見了。
心澈撿了內衫上最乾淨的布條撕下做成簡易綁帶,自她的腋下穿過,反覆幾匝將傷口包裹妥貼。他的手輕柔有力呼吸踏實溫暖,近在咫尺。火光映照的巖壁上人影交疊,彷彿有人正相擁而眠。
"別擔心,很快就會好的。"
待一切都處理完畢,心澈才終於暗暗舒了一口氣,這句安慰的話是說給尹素問聽的卻更像是說給自己聽的。拭去手心細薄的汗,他才有些懊惱地發現,這人間俗世他似乎已沾染太多而驚擾了心緒。這樣不好,真是罪過罪過!
"洞口風大,就在這裡坐吧"
感覺到心澈又要離開,尹素問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口。
且不論他每一次出手相救的恩情,就只衝著這份細心照顧,尹素問都不忍讓他再吃更多苦。這麼多天,他總是坐在離自己最遠的洞口處,既是為了避免讓她尷尬,又是為了能在這漆黑陰冷的地方為她遮擋風雪,讓她安心。
她都知道,所以不忍心;她都知道,所以不願再欠他更多人情。倘若這世間所有的安寧和關懷都註定不是你的,那麼,借來的幸福總是要還的,不是嗎?
第十章 久別重逢的初遇(5)
readx;感受到她的善意,稍一猶豫,心澈終於沒再去洞口而是在離她距離稍近的火堆旁盤膝而坐。
這山洞不大,蒸騰滾燙藥氣和水汽充斥其間,映著朦朧的火光隱約飄忽。冬夜乍暖,心澈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適應了。
他總是孤身一人行走於世間,無論長居寺內、偶爾下山、外出雲遊甚至遠走西域從來都是一個人,了無掛礙。他還不習慣與陌生人太過親近,何況這個陌生人是如此特別。
“心澈師父,抱歉。”
“無妨。”
尹素問很是虛弱也很是羞愧,她想為之前的出言不遜鄭重道歉。無論自己經歷了多麼糟糕的事情,都不應該如此對待一個佛門中人,更何況還是一個屢次傾力救過自己性命的好心僧人。
“上原府尹家尹素問,拜謝心澈師父救命之恩!他日,若師父與雲居寺有任何難處皆可前來尋我,素問決不推辭!”
背上的傷口牽扯著每一根疼痛的神經,她仍堅持著朝心澈深深一拜。無論他是否在意,有朝一日,這份恩情她是定會還報的。
面對尹素問的叩拜,他也並未阻止只是微微點了點頭,末了又想起她眼睛不好,輕聲答道:“好。”
她叫尹素問,與自己最初的猜測並無出入,故而才會在收回那半塊張家玉佩之後氣急攻心、執意自戕。
心澈心中稍一思量便知,那坊間所傳之事原來並非空穴來風,只是這些糾纏的世俗人和事,他原本應該要遠遠避開才對的。
一切好像都恢復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