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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忍看母親受累。然而,心中的怨,又讓她無法輕易地原諒母親,讓她想要刺傷母親。兩種極端的情緒纏繞著她,煎熬著她,讓她傍徨而茫然,她不知該如何面對母親,便只能沉默以對。
望了眼母親蒼白的臉色,頓了頓,她終是不忍,垂眸輕聲道:“母親,您快回去歇著吧,若是您累壞了身子,父親會擔心的。”
底下的婆子丫鬟們立即跟著附和,說五爺會心疼傷神云云,如此一番勸說,孟氏眼中閃過掙扎,猶是站著不動,安若瀾無奈,再次溫言勸說,她才終是點了頭,柔柔弱弱道:“那、那瀾兒好好休息,母親一會再來陪你。”
又再三叮囑一番,孟氏才依依不捨地被丫鬟婆子們簇擁著離開了。
安若瀾望著母親窈窕婀娜的背影,勾起一抹苦笑。
如同前世一般,一旦她以父親為藉口,母親的決心就會動搖,繼而舍她而就父親。
她相信母親是真的疼愛自己,剛才也是真的想留下來照顧自己,只是這一份疼愛和對父親的在意比起來,實在是太過微不足道了。
回想前世種種,母親的傷心難過每次都是因為父親,而她,每次都是母親傾訴和尋求安慰的物件,或許在母親的眼裡,她一直都只是一個慰藉品吧,雖然重要,卻並不是不可或缺。
即便如此,她依舊無法恨母親。
但她也不會再如前世那般盲目愚孝。前世她將母親看的太重,害得夫家家破人亡,這一世,她會盡到做女兒的責任,會孝順,會照顧母親,但更多的,她不敢給了。上天讓她重活一世,她更多的要為自己,為未來的夫君而活。
望著雪白的帳頂,她吐出胸中濁氣,還心底一片清明。
轉首,看到還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如臨大敵般的劉氏,安若瀾不禁心中一痛。
這個侯府上下公認對她最為上心的人,是除卻衛刑外,她傷得最深的人。
前世她和劉氏並不親,儘管劉氏溫柔和藹,對她盡心盡力,可她卻總擔心母親多想,是以時常疏離劉氏,甚至多次,因為母親不經意的一句話,或者提到劉氏時一個幽怨悽楚的眼神,她就誤以為劉氏不安份,對母親不敬,進而對劉氏大加責罰。
更有甚者,就拿方才的事來說,前世她明知是母親故意撞上劉氏的,可她卻絲毫不覺得母親有錯,反而為母親這般行為感到竊喜,認為母親這是擔心自己被劉氏搶走,是在乎自己,於是她怪罪劉氏沒有及時避開,並厲聲斥責了劉氏一頓,可謂是糊塗至極。
現在想來,前世母親那些不經意的話,真的只是不經意嗎?
眸光微閃,她對跪在地上的劉氏淡聲道:“起來罷。”
如今在這侯府裡,或許只有劉氏是毫無雜質地對她好了,她想親近劉氏,卻又不能急在一時,為了避免引起旁人的懷疑,也為了不讓母親對劉氏心懷芥蒂,她只能慢慢改變自己對劉氏的態度,不能突然顯得太過親熱。
即便是如此,劉氏也是受寵若驚了。
她道了謝,忐忑不安地起身,輕聲道:“奴婢去給小姐端藥來。”
安若瀾點頭,待劉氏將藥端來,她喝過藥,便招手喚過一旁的秦嬤嬤,問:“昨、這幾日都有誰來看過我?”
她本是想問昨日,但為免旁人起疑,便改了口。
秦嬤嬤還未答話,張嬤嬤搶先答道:“其他幾房的夫人小姐們都來探望過小姐,五爺和三少爺也來過,昨兒五爺還過來和夫人說了會話,坐了好一會才離開。”
安若瀾微微頷首,前兩日的事她都知道,就是附身後昏迷期間的事情不知,這才有此一問。頓了頓,她略一皺眉,道:“父親可提起過薛氏的事?”
秦嬤嬤搖頭,“五爺是單獨與夫人說的話,下人們都被遣出去了。”
張嬤嬤眼珠骨碌一轉,插嘴道:“奴婢想著應該是提了,因為五爺走後,奴婢瞧著夫人沒什麼精神,眼眶也是紅紅的呢。”
安若瀾頷首,心底已猜到了大概。
前世她投湖醒來沒幾天,薛氏母子就進了侯府,當時她以為是父親瞞著母親將人接了回來,沒想方才隨口一問,竟問出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來。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父親對母親的影響力。
只怪她醒得太遲,沒來得及利用投湖的事做文章,阻止薛氏母子進門。
秦嬤嬤不贊同地斜了張嬤嬤一眼,道:“小姐方醒,身子還虛,需要靜養。”
張嬤嬤嘴裡含糊不清嘟囔兩聲,不再說話了。
安若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