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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桌椅很是整齊地擺放在中間,其中一橫案上雅緻地放了套白瓷茶具,而它的旁邊,一隻小銅壺正架上紅泥爐上‘茲茲’待沸。
柔止順手拿起桌上一把小團扇,對著火爐熟練地扇了起來。炭火暖暈,火光映著她潔白的臉,她秀氣的眉毛一皺,心中又惱火地嘆了起來:哎,真是好巧不巧,怎麼偏偏遇上這個成王殿下呀!現在也不知道采薇和明大人在哪兒了?該是怎麼擔心著急?對了,他們會不會以為自己遇見了什麼壞人?
正想得出神,又被珠簾所隔斷的裡間一道對話打斷:
“李先生,你說,這棋道是這樣,國道也是如此,其實本王倒很想聽聽,如今這天下的形勢,又是什麼個‘道’法?”
“殿下,難道你不覺得天下之勢便如這棋局嗎?”
這是那名文士的聲音,柔止輕輕偏過頭,見燈花閃躍,文士輕落下一子,若有所思道:“現在的天下,看似太平,實則危機四伏、隱患重生,黨爭、**,內有明萬兩大權奸把持朝政、外有漠南、漠北、漠西三大部落虎視眈眈,而且河工、水患、漕運都是將來要面對的一大堆問題…”
“聽先生如此說來,本王接手的,可是一推爛攤子了,只是…又如何才能在這些亂局中理下一點頭緒呢?”
“呵,這個殿下倒不必擔心…”文士又落下一子,續道:“當今陛下優柔寡斷,以為深諳平衡之術便能穩固朝廷,掣肘兩黨,殊不知,這樣的策略,只能縱容黨爭之禍,影響國家運作,讓科道失去應有的監察功能,導致國運日益衰微。而殿下就很不同了…”
“哦?先生何以正要說?”
“俗話說,這弈棋亦如弈人,除了知人善用外,魄力與手腕也是一代英主必不可缺的素養。而在下方才觀殿下棋路,殿下的棋大氣磅礴、殺伐決斷可見一斑。將來的天下,有望矣…”
柔止輕輕轉過身,又輕輕點了點頭,眸中露出一抹讚歎之意——
所謂‘內有乾坤、深藏不露’便是如此吧?別看這個三殿下素來不動聲色,對什麼都一副冷冷淡淡的樣子,實際上,其胸中山川之高、丘壑之深,誰又能看得出、猜得透呢?
正胡亂想著,銅壺裡的水已經冒著熱氣滾沸了起來。柔止急忙放下團扇,站起身,點香、滌器、注水投茶,最後,終於沏好了這壺碧螺春時,她才端著托盤撩簾走了過去,跪下道:
“殿下請用茶,先生請用茶。”
劉子毓依舊端詳著棋盤,馮公公將茶盞端至面前,他看也不看一眼地就接了過來。輪到那名文士時,他的目光先是在柔止臉上落了片刻,隨後,微微一笑,也接了過來:“謝姑娘。”
“先生客氣。”柔止禮貌地搖頭笑笑,躬身退下。
然而,正要轉過身時,那名文士忽然在她身後說了聲:“姑娘,這茶道上講,品茶之時理當‘清、和、寂、敬’,可在下想問一句,若遇故人重逢,恩人就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這又該拿什麼樣的心情來品這盞茶呢?”
故人?恩人?
聽了這話,柔止一下愣住,她轉過身疑惑地看著文士,烏黑的眼睛寫滿了茫然和不解。與此同時,劉子毓也抬起頭來,目光各掃了文士和柔止一眼,臉上閃過一抹複雜疑惑的神色。
這時,文士卻是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盞,從炕邊站了起來,先是朝柔止極為有禮地頷首一鞠,然後抬頭道:“姑娘可否記得,入冬後的那一個雪夜,一名書生躲於皇宮的水缸之中,最後是姑娘引開追兵,那名書生才逃於一難……”
是他?!
柔止大吃一驚,她定定地看著男子,總算明白過來他口中的‘恩人’和‘故人’是什麼意思?
真是好巧的一個夜晚啊!這是她第一次出宮,而就是這第一次,她居然碰到這麼一連串無法想象的‘巧遇’…
幾個人從‘倚紅樓’走出來時,天已經黑透了。繁華的京都大街遊人越來越少,此起彼伏的笑語和喧囂漸漸垂消失在清冷的夜風中。當行至一處燈火昏黃的街口時,馮公公不知從哪兒弄來一輛馬車,劉子毓上了車,柔止也跟了上去。
三更天,夜闌珊,如水的月華照著馬車的華蓋流蘇,當柔止揀了個位置恭恭敬敬坐下時,只見一道月光透過沒有闔上的窗門,輕輕投在男子如白瓷般的面頰上。劉子毓懶懶靠坐在車壁,唇角微抿,微閉著雙眸,濃密的睫毛在眼瞼投下一抹淺淺的灰影,她靜靜地打量著他,開始疑惑地想——
他那麼個深藏不露又心繫天下的皇子,之前在擁擠的街道時,怎會偏偏認出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