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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箔宇。”賀芳微弱地回答。
彥承愣了下,咬著唇沒說話。
“學姐,你傷勢如何?要喝點水不?”彥承往賀芳的身邊摸過去,觸手之處,是溼粘的血肉。
彥承的手和賀芳的腳都顫抖了下,一個是驚的,一個是疼的。
“面板潰爛,雙眼灼傷,我肯定是活不了。”賀芳呢喃一般的聲音裡沒有任何驚慌和不捨,“聽你聲音,中氣十足的,說不定你能活下去。”
“我渾身也很痛啊,感覺就跟被燒焦了一樣!噁心反胃得不得了!好了學姐,來喝點水……”
“別打岔,聽我說。核爆炸的初始輻射是最致命的。核爆發生最初的數小時內,如果沒有采取保護措施,我們受到的輻射量將會超過這周剩下時間的總和……”
“學姐,已經過去一天多了,現在是2018年1月3日下午4點多,核爆好像是2號上午七點多發生的。我算算多少個小時,嗯一天24小時,核爆炸的時候約莫是昨天早上八點,到現在……一共是33個小時!”
“……32。”賀芳忍著疼痛提示。
彥承哽了一下,“這種細節就不要在意了吧。”
加法都能算錯還是細節嗎?渾身疼痛頭暈噁心的賀芳真是無槽可吐。
“好了你聽我說,鋼鐵、混泥土、磚、土壤等都能夠減小核輻射,這些都是天然掩體。最初的48小時,絕對不能出掩體。”賀芳的聲音很小,她努力讓自己不要結巴,一字一句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第一週的輻射量將會超過我們接下來一生在這裡的輻射量。所以,第一個星期,能不出去也儘量不要到外面去,實在不行也只能在半小時內回來。理論上8天后可以出去一小時左右,13天后可以正常工作。但是,我覺得這次核爆很怪異,能減少出去的時間久減少,躲上一個月都無所謂。如果……會有救援的話,還是等待救援比較好。”
彥承點頭,“嗯。”
“出去之後,衣服和身體都會暴露在輻射中。如果可以的話,用掩體底部沒有被輻射過的泥土糊在衣服外面,帶上口罩蒙上眼睛,可以減少一部分輻射。有條件可以用肥皂清洗身體,也能減少輻射。所有傷口必須掩蓋起來,以防止輻射粒子進入。被灼傷的地方要用乾淨水沖洗……實在沒有,尿液也行。
全身都有被灼傷的感覺怎麼辦?彥承哽住了。
“水源……儘量不要喝被輻射過的水源,實在不行必須燒開。地下井水、地下管道和容器中的水會好些。”
“不要接觸死去的動物,尤其是避免接觸骨頭,骨骼會保留90%的輻射,也不要吃內臟。水生動物和鳥類尤其容易被汙染,初期要避開它們。蛋可以吃,地下根莖植物可以吃,表面光滑的水果和蔬菜相較安全,表皮粗糙的食物要避開……”
“不要接觸任何被輻射過的金屬物品,如果你身上有,仍掉……”
撫摸著手上的腕錶,彥承眼睛一陣陣發酸,聲音也哽塞起來,“學姐,別說了。你不會死的,我們不都醒過來了嗎?沒事的,絕對沒事兒的。”
“最初的幾天會很難熬,即便像是我們這種僥倖沒死的,也會在放射病或者身體潰爛中死去。如果,如果救援沒有到達,彥承,如果你能辦到,找找學校裡的其他同學。如果要撤離,要從上風向走,儘量遠離爆炸源。大家在一起,會更加有勇氣活下去……”
“喂!說什麼這些,不要了說了好不好,來我餵你喝點水。學姐你不要這麼悲觀,我們國家力量很強的啊,你們物理學院的楊教授是提名了諾貝爾物理學獎的人,所以你們學院的人肯定會有很多人活下來,對了我們學校還有醫學院,我們大學什麼都有的!”彥承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嘩嘩地落,流過臉頰時候換來一陣火辣辣的痛,“看,你都把我說成個愛哭的娘炮了!”
抽泣著的彥承摸索著把賀芳的頭稍微抱起來一點點,端著脈動動作輕緩地餵了她一口。
賀芳所有的力氣都用在交代這些事情上了,此刻舌尖觸碰到了脈動的味道,竟然沒力氣動彈。求生的本能讓她努力地喝了一口,整個食道就像火燒一般疼。
隔著掩體還有這麼強的輻射傷害,爆炸源到底是有多近?不過幸好,如果爆炸源是在學校裡,那麼大家都已經徹底氣化了,根本不可能有活口。
彥承放下賀芳的時候,感覺手心裡掉落了一大把頭髮。他難受地捏緊拳頭,咬了咬牙……然後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很好,自己也禿了。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