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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先去見我爹孃,阿竹說我娘已經給三哥寫了好幾封信,唸叨我很久了。”
“那我送你去渡口吧!”
雲歌未推辭,孟珏幫著她把箱籠搬到了馬上。
雲歌是一匹馬騎,一匹馬馱行李,孟珏競也是一匹馬騎,一匹馬馱行李。雲歌沒什麼表情,徑自上了馬。
雲中歌 雲中歌(三) 第十九章: 明日天涯已陌路(4)
兩人騎馬出城,一路沒有一句話。行到渭河渡口時,於安戴著斗笠搖櫓而來,將船靠岸後,就來幫雲歌搬行李。
雲歌抱拳對孟珏一禮,說:“就此別過,你多保重!”
孟珏微笑著問:“我也正好要出趟門,可以搭你的船嗎?”
雲歌搖了搖頭。
孟珏又微笑著說:“那看來我只好另行買船,沿江而行,如果恰好順路,我也沒辦法。”說著,就招手給遠處的船家,讓他們過來。
雲歌低著頭,默默站了會兒,忽然抬起頭,輕聲叫:“玉中之王!”
孟珏呼吸猛地一滯,一時間竟是連呼氣都不敢,唯恐一個大了,驚散了這聲久違的喚聲,定了定神,才敢回身。眼前的綠裙相似、面容依舊、黑眸也彷彿,實際上卻已浸染過風霜,蘊藏了悲愁,如深秋的湖水,乍一眼看去和春日湖水一般無二,再看進去了,才發覺一樣的清澄下不是三月煦暖、萬物生機,而是十月清冷、天地蕭肅。
“此生此世,我不可能忘記陵哥哥的。”
孟珏想說話,她淺淺笑著,食指貼著唇,示意他不要開口。那淺笑如風吹靜水,淡淡幾縷轂紋,一閃而過,只是給世人看的表象,湖心深處早已波瀾永不興。
“我不可能把他藏在心底深處,也不想把他鎖在心底深處,我知道自己很想他,所以我要大大方方地去想他。他喜歡讀各地誌趣怪談,我打算踏遍天下山河,將各地好聽的、奇怪的故事和傳說都記下來,以後講給他聽;我還會去搜尋菜式,也許十年、二十年後,你能在京城看見我寫的菜譜;我在學醫時,曾對師父發過誓,不會辜負師父的醫術,所以我會用我的醫術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你們不都要我忘記那些不好的事情,重新開始嗎?現在我真的下定決心忘記了,我要忘記所有的人和事,只記住我和陵哥哥之間的事情。你若真想我重新開始,就放我自由,讓我走吧!你若跟著我,我總會不經意地想起你和霍成君灌我藥,想起你做的香屑……”雲歌深吸了口氣,再說不下去,她看向了遠處的悠悠白雲,好一會兒後,輕聲說道,“千山萬水中,我一定能尋到我的寧靜。”
雲歌說完,小步跑著跳上了船,江邊的風吹得她烏髮飛揚,衣裙沙沙作響。
孟珏臉色煞白,如同石雕,呆呆地立著。
他一直盼望著她的釋懷,她也終於準備遺忘過去、重新開始,可是他從沒有想到,她的遺忘就是從他開始。
她是他心頭的溫暖、舌尖的百味。他原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有,但卻尋到了,曾經以為只要自己不放手,就永不會失去,可是,原來他只能看著她一點點地從他的生命淡出。
這次的離去,她沒有說再會,因為她永不會再與他相會,她只想和劉弗陵一起安靜地走完餘生。
雲歌毫未留戀地向他揮了揮手,側身對於安說了句話,於安將船蕩了出去。
長天浩瀚,江面遼闊。遠處,數峰青山隱隱,白雲悠悠;近處,江面波光粼粼,蒹葭蒼蒼;中間是淼淼綠波,點點白鶴。雲歌一身綠裙,立在烏篷船頭,與飛翔的仙鶴一起,向著雲海深處駛去。
船越去越小,人影也越來越淡。
一陣風起,那一點綠影消失在了碧空盡處,只有無數只仙鶴在藍天白雲間飛翔。
他通體寒冷,只覺得漫天漫地俱是荒涼,一眼望過去全是灰天敗地的寂寥,他猛地跑向江裡,跌跌撞撞地追著。
“雲——歌——”
天地間的悲喚,卻很快就被浩渺煙波吞噬,只有滾滾的江水在天際奔流不息,漠看著人世離合。
雲中歌 雲中歌(三) 第二十章: 落子勿言悔(1)
霍光走後,劉詢就開始削減霍家的勢力,去霍成君處越來越少,直到最後絕跡於椒房殿。
霍光死後的第二年,劉詢準備妥當一切後,發動了雷霆攻勢,開始詳查許平君死因,醫婆單衍招供出與霍氏合謀,毒殺了許皇后。霍禹、霍山、霍雲被逼無奈,企圖反擊,事敗後,被劉詢以謀反罪打入天牢,霍氏一族其他人等也都獲罪伏誅。霍成君被奪去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