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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嬤嬤回答不出來。
霍成君又望著荒草開始發呆,如同一個沒了生氣的泥塑。
一個宦官從外面進來,霍成君一下像變了個人,跳了起來,幾步走上前,緊緊地盯著宦官。宦官掃了眼四周,示意夏嬤嬤退下,夏嬤嬤向霍成君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宦官趾高氣揚地說:“最近宮裡出了不少大事,我抽不出空過來。你的話,我前段日子已經帶給了孟大人,他只是微笑著聽完,客氣有禮地謝過我後,什麼都沒說就走了。”
霍成君怔怔地盯著膝蓋處的野草,失望嗎?也許不!他仍是那樣他,冷漠狠心依舊,一點憐憫都吝於賜給。
宦官咳嗽了兩聲,慢條斯理地說:“我這裡有個關於孟大人的重大訊息。”
霍成君發了會兒呆,才反應過來宦官的意思,說道:“我身邊已經沒有任何金銀首飾了,上次給你的那根玉簪子已是我最後的財物。哦!對了,那邊還掛著一盞燈籠,手工精巧,應該能換些錢。”
燈籠?宦官冷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轉身就走,邊走邊隨口說:“孟珏已死,蕭望之接任太子太傅。”
霍成君身體巨顫,一把抓住宦官的胳膊:“你說什麼?不可能!”
宦官毫不客氣地將霍成君推到地上,拂了拂自己的衣袖,撣去晦氣:“隻手遮天的霍家都能全死光,孟珏有什麼不能死的?不過······”他自己的表情也很困惑,一邊向外走,一邊自言自語地說,“究竟怎麼回事,我可真不清楚。皇上宣旨加封蕭望之為太傅時,和百官痛心疾首地說孟珏身為異族人,雖然皇恩隆重,卻仍有異心,竟然暗中和羌人有往來,事情敗露後,逃出了長安,可宮裡的宦官卻暗中說他被萬箭穿心,早死了!”
霍成君呆呆地坐在冰冷的荒草叢中,遠處夕陽如血、孤鴻哀啼,她眼前一切都朦朧不清。劉詢怎麼會讓他活著呢?她早該想到的!可劉詢為什麼遲遲不殺她呢?劉詢對她的遷怒和怨恨,一死都不可解,也許只有日日的活罪才能讓他稍微滿意。
她站了起來,向殿內走去,素袍裹身、長髮委地,蒼白的臉上只有看透一切的淡然平靜。
清風吹拂,窗前的八角垂絛宮燈隨風搖晃,一面面栩栩如生的圖畫在她眼前晃過,正對著她的一副恰是嫦娥獨居於淒冷的廣寒宮,偷望人間垂淚圖。
她淡淡地笑開,父親,女兒錯了!即使地下也無顏見您!
她取出一副舊緞,站在了腳踏上,手用力一揚,將長緞拋向了屋樑。
夕陽斜斜照進了冷殿,屋內一切都帶上一層橙黃的光暈。
風乍疾,窗戶被吹得一開一關,啪啪作響,燈籠被吹到了地上,滴溜溜地打了幾個轉,停在了一個翻倒的腳踏前。
雲中歌 雲中歌(三) 上官小妹番外 一個人的地老天荒
當橙二替上官小妹梳頭時,小妹看到了鏡中的白髮,她輕輕挑起了那束白髮,
在指肚間輕捻著。
橙兒心酸的想落淚,其實娘娘年紀並不老,和宮裡的幾個妃子差不了多少歲,
可娘娘。。。。
六順進來稟奏,言道各位娘娘來給她請安。她輕揮了揮手,六順就轉身出去
了,理由都未用,直接命各宮娘娘全回去。她笑想著,六順也老了,說起話來,沒有
了先前的明快熱情。
因為皇帝的尊敬、太子的孝順,她的地位在後宮無可撼動,不管是得寵的妃子還是不得寵的
妃子,都想得到她的親睞,可真正能見到她一面的確寥寥可數,有的妃子直到誕下皇子,都不知道太皇太后長什麼樣。“長樂宮中的那個老女人”
漸漸成了未央宮黑夜中竊竊私語的傳說。有人說她是身體殘疾,所以即使先帝無妃,專寵皇后,她都未能生育,還繪聲繪色地說廢后霍成君也這樣,只怕是霍家血脈中的病;有人說她是石女,根本能接受帝王的雨露;有人說她其實還是處子之身,先皇當年有個秘密女人,只是忌怕上官桀和霍光,所以不敢立那個女子為妃;有人說她膽小懦弱,遇事只會唯唯諾諾地哭泣;有人說她冷淡無情,家族中的人全死光了,卻一滴眼淚都沒掉過。。。。
她聽到這些留言時,總是想笑,時光是多麼可怕的東西,它讓少女的黑髮變白,男兒的直腰變彎,讓一切東西失真、變樣。但是,時光抹不去她的記憶,長樂宮幽靜而漫長的歲月,她可以慢慢回憶。
第一次踏進未央宮那年,她六歲。
還記得頭上沉重的鳳冠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