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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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戎人的營地位於綠林幽谷之內,極其隱秘。而帶來的那群馬,便正好圈在谷口附近。這一路行來梁臻夜驅使它們翻山越嶺,早就混得熟稔不過。她翻身上馬,雙腳一蹬,人便已是呼嘯而去。這一趟疾奔,讓她幾乎斷了氣。
三月的天氣裡,空氣冷得肅殺,兩側樹木的葉子大半凋零,只剩下光禿禿的虯枝交疊著伸向空中。頭頂那冷月的光便順著枝條間點點的空隙落下來,緊貼在樹皮上,泛出一層淺淡銀輝。梁臻夜估算行程,如今大概已是跑了幾百里路,方才因激烈奔跑,劫後餘生,緊張而造成短暫麻痺的五感終於甦醒——幽暗而寂靜的美景,遠處傳來的淒厲哭叫,空氣裡泥土的香和血的腥臭,喉嚨深處難以言表的苦澀……
梁臻夜仰起頭瞭望著星空,如今距她出逃已經過了四五個時辰,這四五個時辰是最緊要不過的,關鍵在與她能跑出多遠,而此刻左賢王札兒赤兀惕應該已經發現她失蹤了吧,於是大隊人馬可能會傾營而出前來追捕,不過說不定也不會。
梁臻夜搖了搖頭,如今戰事膠著,能不能攻下巴彥勒格城就此一舉。如今他既然已經達到目的,會不會放著大局不顧,再派大隊人馬來追自己也是未成定局,只是自己千萬不能有所懈怠,過分小心一萬次都不打緊,莽撞送死一次就太多了。如今子墨和蘇日勒和王子所在大食軍隊離自己最近,只要一路往北走就可以遇到,只是這捷徑未必可行,自己想得到左賢王札兒赤兀惕也能想得到,必然會在自己往北的必經之路之上設下埋伏,等她自投羅網。至於朱昱所在的羽林軍卻在西南方向,只是西南路上左賢王札兒赤兀惕也會派人仔細搜尋等待自己。
眼下只有往東南一條路了,那裡途徑徐州地界,卻是控制在孝康皇帝朱岱的手中。只是札兒赤兀惕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往東南走。梁臻夜手上還掌握著武穆帝時留下來的暗探資源,在大胤各地都設有情報機構,而徐州就恰恰有一處中轉站。至於到了徐州之後,聯絡上武穆帝遺留下來的暗探之後,是想往北去投奔子墨或是往西南去找朱昱都是可行之策。
黛蛾長斂 (22)
只是一方面,子墨身在大食軍隊之中,雖說蘇日勒和王子對子墨情有獨鍾,可惜一個異族王子,到底是非我族類,難保不會生出什麼異心,大食國的皇室同樣是皇室,那樣環境長大的孩子能有幾個是至情至性的?至於往西南行去投靠燕王朱昱,她一想到自己安排下來的計謀,禍水東移,將南犬戎推上去做替死鬼,間接害死承天太后,即淑慎公主朱長樂,雖說自己在子墨面前滿滿的保證朱昱不會因此心生芥蒂,可是真的到了這一步,她自己反而覺得心虛。到底那淑慎公主朱長樂是朱昱同父異母的姐姐,和自己從未見過一面,也未害過自己,可是就被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眾叛親離的境地。
梁臻夜環顧四周,但見嶺色千重,人跡罕至。千年之前征戰大漠南北的英雄,見到的景象也是一樣的吧?只是那些英雄豪傑們如今已是灰飛煙滅,然而這荊棘叢生,怪石嵯峨卻是仍舊迎風而立,亙古不變。
心中一顫,不覺悲從心來,她情到深處,忍不住長嘯一聲,引得山深處群猿哀鳴。
待的心情平復下來,梁臻夜改頭換面,在地上抹了一把泥土,厚厚地塗滿自己整個臉,又將頭髮盤起塞進帽子裡,身上穿著的原本就是北戎人不辨男女的長袍,如今這樣一打扮,遠遠看去,活脫脫便是一個犬戎族的遊牧少年。
接下去幾天,她一路往東南路上行去,漸漸出了山嶺,人煙稠密起來。這一日行經鴻圖嶂,到了晚上已是路過一個小市鎮上,梁臻夜心中暗喜,這幾日在山中寒風露宿,實在是渾身狼狽,便想找個客店借宿,如今離北戎軍營已是數千裡遠,料那左賢王札兒赤兀惕怎麼也追不上自己了。哪知道到了市鎮之上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無。梁臻夜下馬,走到一家掛著“悅來客棧”招牌的客店之外,高聲叫道:“喂,店家,店家!”店房靠山,山谷響應,只聽見“喂,店家,店家”的回聲,店裡卻毫無動靜。正在這時,一陣北風吹來,獵獵作響,梁臻夜毛骨悚然。她壯大了膽子,闖進店去,只見院子內地下倒著兩具屍首,流了一大灘黑血,蒼蠅繞著屍首亂飛。腐臭撲鼻,看來死者已死去多日。
梁臻夜嚇得一聲大叫,轉身逃出店去。好不容易喘息及至,這次小心翼翼地四下一瞧,只見到處箱籠散亂,門窗殘破,似經盜匪洗劫。梁臻夜見主人不出來,一步一頓的又回進店去。又去看了三家店鋪,家家都是如此。有的女屍身子赤裸,顯是曾遭強暴
而後被殺。一座市鎮之中,到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