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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靳言帶著簡瑤,來到那臺“殺人機器”前。果然如薄靳言所言,看起來比他做的簡陋多了,只是刀鋒泛著暗暗的青光,看起來非常鋒利。
簡瑤拿起薄靳言帶來的相機,剛要拍照,忽然見他脫掉外衣,竟然往那機器下方躺了上去。
“你幹什麼?”
他閉上眼,低沉的嗓音溫和如絃樂:“感受。”
簡瑤放下相機,無語的看著他。最後乾脆拿起相機,給他拍了幾張合影。
這時他卻忽然起身,微笑看著她,修長的眼眸璀璨如星。
簡瑤一怔,手腕再次被他握住。他的手冰涼而溫潤,也很柔軟,簡瑤心頭忽的一跳,已經被他拉到面前。
“你幹什麼?”簡瑤盯著他。
他理所當然的答:“顯然我太高了,你的身高跟受害者差不多,躺上去,我觀察一下。”
簡瑤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堅決拉開與他的距離。
這時,之前那年輕民警拿著相機走過來,蹙眉對薄靳言說:“薄教授,我在床下還發現了一些血字。”
薄靳言接過看著,沉吟不語。簡瑤探頭一看,是一排沒什麼規律的數字。
薄靳言問:“其他地方還有沒有?”
民警答:“還要對整個屋子做全面檢查。”
薄靳言把相機還給他:“檢驗之後告訴我結果。”
簡瑤想,這孫勇既然有殺人幻想,這些數字說不定是他幻想的密碼什麼的。薄靳言說過,抓到罪犯後,要做深入訪談,瞭解他的內心。也許這些數字也是其中之一。
——
然而簡瑤沒想到,兩天後,從看守所傳來訊息,孫勇竟然在獄中發病,高燒不退,搶救無效死亡。原來他早就患有惡疾。
他的罪孽,他的幻想,他的殺人機器,他的那些神秘數字,也隨著他的死而變得沉默。
薄靳言帶簡瑤訪談過死裡逃生的少年,他的口供也讓人對孫勇的印象變得更加複雜。據說他一直苦苦哀求孫勇不要殺自己,而孫勇竟然就一直沒下手。有一次孫勇都把他綁上了殺人機器,他說,大哥,你別殺我。以後你老了,我給你養老送終。竟然就是這句話,讓孫勇又放了他。
——
小城終於恢復平靜。只是這個新年,終究會籠上一層前所未有的陰霾。
而簡瑤的助手工作,也正式面臨結束。
☆、謝謝再見
冬日陽光柔和,山野清幽,偌大的房屋,寂靜得像塵世間的空谷。
上午十點,薄靳言同往常一樣,準時睜眼、下床。
身上穿的是一套灰白色長袖棉睡衣,越發襯得他的容顏白皙俊秀、身材高挑而削瘦。沒有穿鞋襪,光腳踩在地上——他其實不喜歡穿鞋。那雙腳也是白皙的,很大,但是看起來修長勻稱。
剛起床的十分鐘,照例是他的“夢遊”時間。站在鏡子前,臉色懨懨的含著牙刷,眼前忽然又浮現孫勇留下的血字。於是再次在腦海中排列組合那些數字。過了一會兒,依然無解,再一低頭,發覺牙似乎已經被刷了三遍,有點麻。
咖啡、吐司、果醬,每天簡單而重複,但也是他唯一有耐心製作的早餐。端坐在餐桌前,咬著軟軟黃黃的吐司片,他不由得有些懷念簡瑤那碗清香筋斗的魚肉混沌——也許應該去學習這項新技藝,人為了吃飯,總是要浪費一些時間的。
吃飽喝足,薄靳言先生換上西裝襯衣,姿容清雅、神色淡定的進入工作室。看完美國方面傳來的一堆最新案件卷宗後,心情也變得愉悅。所以接到傅子遇的電話時,他的聲音很是醇厚動聽:“Hi,子遇。”
傅子遇這人情緒最容易被感染,尤其對方是知己好友。於是也笑了:“聽說‘殺人機器’案破了?”
“當然。”薄靳言云淡風輕的答,“這案子簡單得像犯罪心理學教科書,唯獨兇手有點意思。”
傅子遇默然片刻,還是忍不住讚歎:“你破案還真是快。”他又想起在國外時,學術界、警界,都承認薄靳言是……
“廢話,我是破案最快最準的犯罪心理師。”薄靳言已經悠然自若的自己講出答案。
傅子遇:“……好吧,我相信你做什麼都最快。還有個事——簡瑤的薪水是不是要給她結了?就按你在美國時的初級助手薪資標準?”
“嗯,你定。”
傅子遇又說:“得馬上給你找個新助手了。我打算到大學裡物色,如果有犯罪心理系的優秀研究生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