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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的吐出一口菸圈,緩緩的抬起頭,最後抿了一下嘴唇才開口,“沒有別的辦法了?”
“是的,現在流產對大人是最佳的時間。”醫生將手中的檔案展開,上面是寧靜的子宮,葉致遠只覺得眼前這團黑漆漆的東西,扎眼的很,緩緩的閉上眼睛。
“你先走吧。”葉致遠揮手,示意醫生離開。
長長的走廊,陰陰的冷風,濃重的消毒水味,男人疲憊的身子靠在牆壁上,手中的菸圈一層又一層……
他其實並沒有看懂那張黑漆漆的東西到底意味著什麼,但是他可以聽得懂醫生的話,他的一絲很簡單,寧靜懷孕了,是宮外孕,孩子必須拿掉。
原本就沒有打算要孩子的,是他自己硬要闖進來的,可是為什麼不給他們接受的機會,卻又要離開。他難道不知道嗎,只要他在堅持一下,哪怕一下下,他的心就會動搖。
心頭劇烈的顫抖起來,俊臉上的肌肉幾乎是僵硬著,呼吸一下一下的沉重起來,手中的煙悄然的從指縫間滑落,厚厚的菸灰彈落在地面上。
他緊了緊掌心,卻隱藏著難以察覺的顫抖,她如果知道會怎麼想,她那麼愛孩子。
雖然沒有問過她,但是他篤定她喜歡這個孩子,不然她不會千方百計的要離婚,她的目的其實很簡單,就是如若他不在身邊,她便可以毫無顧忌的擁有孩子。
只是,要怎麼開口跟她說,孩子不能要,不可以要。
葉致遠的心直直的下滑,他都不知道,原來從希望到失望最後到絕望,是這樣一種感覺。
他顫抖著雙手揉了揉額頭,心中翻江倒海一樣的難受,如若不盡早拿掉孩子,她以後懷孕的機率會很低。
呵呵,
他想笑,她才二十三,人生還有那麼長的時間,卻在這個時候被判了死刑。
“碰”一聲巨響。
葉致遠一拳砸在身後的牆壁上,眸色深沉,手上的骨頭摩擦著堅硬的牆壁,開始冒著血,一滴滴的向下滴。
潔白的牆壁頓時被暗紅色的鮮血染上,緩緩的沿著那一片白色,流了下來,吧嗒吧嗒的。
他雙手用力地撐著牆壁,只有他自己能夠感覺到,渾身都在顫抖,那種止不住的顫抖,讓他感覺到害怕、恐懼。
五年前,沈小愛要離開,他想要把她留下來,但是她死活著要走,他便對著她給了一槍,五年後,寧靜的孩子要離開,他卻拿不出槍來,逼迫他留下來。
他不是超人,不是神,他能做的很少很少。
即便給了沈小愛一槍,她還是離開了,而且一走就是五年。
那麼這次也一樣吧,即便對著寧靜的肚子給一槍,那孩子也是要離開的吧。
有什麼東西好像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眶裡面流轉,他覺得有點酸酸澀澀的,一種很是陌生的感覺,讓他有些慌亂,可是牙齒卻是緊緊的咬住了自己的薄唇。
他想起,電視上經常出現的一幕。
男人焦急的等在手術室外,護士拿著手中的手術同意書讓對方簽字,男人總是會抿著薄唇,大聲的說,“保大人!”
保大人!
他很想要問問別人,這樣的情況之下,別人是不是都會這樣做。
病房內。
連著幾瓶水,沒有歇停的意思,寧靜的小腹處漲的難受,連著一個晚上沒有去廁所,肚子裡憋得慌。
可是,這會又是吃飯的點,一個護士都沒有。
寧靜撐著雙手坐起來,挪到床邊,伸手將放在床頭的架子拿過來,又站起身,將原先掛在床頭的點滴瓶移到架子上。
扶著床沿站起身,腳在地上來回,在找拖鞋。
房門卻是在這個時候被人推開,寧靜以為是護士,抬眼望去,充滿欣喜。
只是, 在看到門前站著的人時,卻是一怔,臉立刻冷了下來。
竟然是葉致遠。
他怎麼有空來這裡,他不是應該在沈小愛那嗎。
她不可不會忘記,他掐著她的脖子,讓她給沈小愛獻血的樣子。
葉致遠手裡提著剛買的粥,看著她光腳站在地上,也有些意外。
她身上穿著大大的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黑色的長髮有些凌亂的披散在肩膀上,面色比剛才好些,但還有些蒼白,視線漸漸往下,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那裡那麼小,怎麼裝的下他的孩子。
寧靜看著他不動,完全沒有想要幫助她的意思,腰又不能彎,怕手上的針管會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