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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妾。他記得那個女人,她曾為幼時的他烹食著衣,他曾喚她一聲“菱姨”。他看到,父親一掌斃了那帳房先生的性命,那女人望著父親,眼神黑幽如夜,“你們閻家的男人真是可憐,再風光八面,也不過一群不知情為何物的可憐蟲”。父親道“隨我回堡,我便饒過你和你的兒子”,那女人笑,“你要殺他只管動手罷,父殺子,也不過是上天給你們閻家的報應。你那個冰冷的地獄你儘管住著高興,我若稀罕,就不會離開……”未竟的恨語並未說完,豔紅的血即自她的唇角溢下,那個女人,在父親眼前,咬舌自盡。父親當時的嘶烈怒吼猶在昨日,那一刻,他看得出,父親至少是在乎她的。
記憶中,他曾經養過一隻真正的貓兒,柔軟的小小身軀,警靈的大大雙眸……每日習文習武看過帳後,拿出各樣的魚餐;來討好那隻不易討好的貓兒;成了他時下唯一會做的事。他知道,是他寵壞了那隻貓兒,是以令它恃寵生嬌,在閻堡橫行無忌;是以它在跳上待宴貴賓的筵桌上,仍然高貴睥睨;是以與貴賓同來的貴賓千金出手逗弄時,它的利爪不曾斂起,是以……它柔軟的小軀,連一聲咪嗚的哀鳴未及發出,便在貴賓的劍下變成兩截血屍!
父親捉住了欲狂的他,在他耳邊道:“一個人,尤其一個男人,欲成大事,任何東西,哪怕是心愛之物,均可捨棄。覲兒,若你做不到,那就先讓自己不要隨便愛上什麼罷……”
是了,閻堡男人,為了宏圖霸業,的確可將任何捨棄,祖父如此,父親如此,而他……更要如此!既如此,他便不曾做錯什麼,也不可能做錯什麼;既如此,時下沉鬱在心際的惶惴茫亂從何而來?他是閻家的男人啊,閻家的男人,怎會有那等曖昧陌生情緒存在?
篤、篤、篤。門扃輕響,福童戒慎音嗓傳入門來,“堡主……”
“何事?”
“有位客人上門,說是要找堡主您。”
“王管事不在?”
“王管事正在前廳陪客,只是,這位客人找得是您,王管事命小的……”
“怎樣來頭?”
“王管事說,像是江南來的,姓明……”啊唷!福童掩口沒使自己叫出聲來,跟在堡主身邊幾年,也不是不瞭解堡主身手了得,這樣的“神出鬼沒”算得什麼?他福童可不是個大驚小……
“你說他姓明?”
“嗯、嗯。”他傻傻點頭:堡主的臉色似乎……
“來自江南?”
“嗯、嗯、嗯。”為示肯定,他多將腦袋上下移動了一回:堡主的神色的確……
“明清寒?”
“嗯、嗯……”是罷?王管事派來的人也說太清楚明白,似乎……咦?堡主人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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閻堡雖是一方財閥,並不曾行橫行鄉里之事。說是封鎖要道,也只是對出行人細加揣測而已,至於外來方向的人,更不會有任何阻撓發生。所以,有人進來了,且目的地明確是閻堡無疑。
明清寒飲了半盞大紅袍,已將這走北地大氣概廓一脈的大廳粗眼瀏覽完畢。當閻覲由外剪手踱入時,他長身恭手作禮,“閻堡主。”
“明公子。”閻覲回禮,“當真稀客呢。”
“明某打擾了。”
“閻某榮幸。”
寒喧過後,賓主落座。閻覲吩咐了王管事備宴待客,明清寒千里奔波無意迂迴客套:“閻堡主,明某此次來,是有事相求。”
“閻某幫得上忙?”
“敢問閻堡主,可知忘兒在何處?”
閻覲挑眉,“閻某應該知道麼明公子口中的人麼?”
“四年前,堡主自江南返北地,曾有位姑娘搭路隨行,閻堡主貴人多忘事,許是忘了?”當年,他自祖母處獲知忘忘北上探親,即一廂斷定忘忘定是到了錦州。他北上數次,並在錦州設立分鋪,委人長期駐守,始終未曾尋得那牽心人兒。直至兩月前,祖母於他多年的苦尋看得心疼,更著實擔心一去無訊的嬌娃安危,才言明忘兒彼時是隨閻家商隊北上,令他循著這條線索試上一試。他當即再度著手鋪排北上之行。四十日前動身,兩名護衛隨從,昨日戌時,趕至北沿城。
閻覲頷首,恍然道:“原來明公子說得是本堡主的小貓兒,叫得久了,閻某竟將小貓兒的閨名給忘了。明公子此來,是為了探望同鄉?”
明清寒劍眉猝鎖,清眸抹過冽光,“閻堡主何意?”
“小貓兒,哦,也即是閣下所說的‘忘兒’,她已是閻某的愛妾。因地處偏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