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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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猴子雙手緊緊扯住自己被沈正東正揪著的衣領,對上沈正東的眼神,手下卻不敢使力開啟那雙手,只能朝手術室努了努嘴。
“他怎麼受得傷?”沈正東並沒有放手,追問著猴子,“那女人還沒厲害到有這本事?!”
“我……”猴子心裡直打鼓,阿福成這樣他也沒想太明白。唯一能覺出的就是那天石頭私自跑出去,然後就背了阿福回來,定是這混小子惹了什麼亂子,但看沈正東這態度,肯定不會輕饒害阿福的人,也不敢瞎說。
“病人失血過多,需要輸血。”手術室的門突然地開了,一個醫生出來,看著兩人糾纏著,不由皺眉頭,大聲重複一遍,“病人失血過多,家屬有沒有人輸血?”
“有、有有!”猴子只覺得沈正東鬆了手,急喊著騰地就想衝到前面,卻不想沒跨出一步便沈正東被拉住,甩到了一邊牆上,撞到牆壁,猴子疼得齜牙咧嘴,怒火蹭蹭地竄,“你……”
“我是他父親,帶我進去。”沈正東沒有理會猴子的喊叫,
“爺、爺倆真、真一個德行!”看著手術室的門緩緩關上,猴子揉著胳膊,嘀咕道。
“猴子,我安排你去個地方,你願意去嗎?”杜國華無奈地搖搖頭,正色問道。
“什、什麼地方?”猴子看杜國華神色嚴肅,也不好意思沒腔沒調的了,站直了身形,反問著。
“很危險的地方,”杜國華道,“敢去嗎?”
“我這、這腦門跟槍子也就幾塊鐵板距離,”猴子撓著後腦勺道,“還有啥不敢的?”
“那好,一會兒回去跟我見首長去。”杜司令點頭,他對猴子的膽量倒不擔心,但紀律這方面猴子並不是阿福,沒經過正規的軍事訓練,他還是要警醒的,“猴子,上次的事雖然是個圈套,但你喝成那樣子總是不對的。八路軍醉酒,像個什麼樣子?!”
“哦、哦。”猴子應著,“那天是阿福他……我心裡不舒服,才喝、喝多了。”
外面兩人正說著,手術室裡殷紅的血液透過柔軟的管道正從沈正東的體內緩緩注入手術檯上躺著的阿福體內。空氣裡瀰漫著血腥和消毒酒精的刺鼻氣味,就在這一瞬,早已習慣血腥氣味的沈正東竟覺得異常的難受。
並排躺著,沈正東側頭便能看見阿福慘白的臉。讓人頭疼的兒子就這樣安靜地、了無生氣地躺在那裡,的確是不會再冷嘲熱諷或者暴跳如雷地觸怒、忤逆自己,但這安靜和了無生氣卻讓沈正東心底透出絕望,還有無比的恐懼。他的眼神一刻不敢離開阿福的臉,總覺得自己不看緊他,他就又會跑得遠遠,再也不回家。
阿福長得像他母親多些,因而兩張慘白的臉就在沈正東腦海裡重疊,勾起他心底的愧疚和怒意。他回顧著自己一生,能清晰在腦海裡記起的臉很少很少,女人的面孔始終都只有邱素琴一個。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他們也有過轟轟烈烈的愛情,只不過這些扔進國民政府的大染缸就面目全非了,他無所幸免地被汙染,紙醉金迷,荒唐度日,直到差點出了大事才恍然覺醒。
但上天沒給他多少補償的機會,鬼子一場屠殺就奪走了邱素琴的生命。當陳昇渾身是血地跪到他面前哭著告訴他太太沒了,鬼子殺人太多,連屍體都找不到的一刻,他幾乎被心痛、愧疚和仇恨煎熬至死。於是立下血誓這輩子殺日本人、殺漢奸絕不手軟。因此,聽聞兒子在漠北通敵才會氣昏頭,下了從未有過的重手。
與他的徹底決裂讓他一再心傷,而戰火和內鬥澤消耗著他所剩無幾的生命。二統分立,軍統風頭越來越高,見過權力暗鬥的殘酷,他早已不敢相信身邊的任何人。他不止一次想退出,但深陷紛爭,爭與不爭都身不由己,他選擇了不擇手段地爭取,因為他得儲存自己,儲存這殘破的家。
其實,家在他概念裡一直只有一處,那便是上海的宅院。在那裡,他憑著實力叱吒上海灘;在那裡,他娶了他深愛的女人;在那裡,降生了他寄予厚望的兒子;在那裡,他還有一腔心懷天下的豪情,還相信南京可以拯救矇昧混亂的中華……
“終於挺過來了!”手術檯上,醫生們放鬆下緊張了一天一夜的神情,幾乎都是歡呼著宣佈阿福終於脫離生命危險,一邊也不忘了佩服他奇蹟般的生命力。沈正東也長吁了一口氣,急著想坐起來,不想眼前晃過一陣眩暈又不得不躺回去。
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再清楚不過,他擁有的一切都是用血和命換來的,自己的血和命也好,別人的血和命也罷,功也好,過也罷,最終都要回報的。上了年紀,各種陳年舊傷總時不時地發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