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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gle怎樣?”
關上門後,程墨深便問施淺美。
施淺美抿抿嘴,淡淡一笑,“沒什麼,就是累了。”
她說完,程墨深就將她擁入懷裡,小聲地膩膩地在她的耳邊說了句,“謝謝你,辛苦你了。”
施淺美也回擁了他,想給他安慰,卻想起了程情深。
於是,安慰的話驟然就變成,“情深給我說了她的事。”
程墨深頓了頓,鬆開了懷抱,沒有說話,卻牽著她的手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間裡。爾後,他才問她,“情深都給你說了什麼?”
施淺美和盤托出,複述時候,語氣裡多了幾分悲憤。
聽罷,程墨深緊緊抱住了她。
這一刻的擁抱,施淺美忽然覺得程墨深像是個缺愛的孩子。
正訝異著這奇怪的感覺,也未來得及細緻感受或是道出疑慮,施淺美就聽見了程墨深的聲音——
“如果我說,Angle經歷的那些,都是我害的呢?”
像是突然聽見了難以置信的資訊,施淺美錯愕地圓睜了眼睛。大抵因為太過驚愕,她居然做不出其他的反應,連錯愕也僅僅只是頓下了所有的動作,屏住了呼吸。
彷彿是以為施淺美沒有聽見自己的話語,程墨深頓了頓,又說:“是我毀了Angle的。”
“怎……怎麼回事?”
終於反應過來,施淺美問道。
她記憶裡的程墨深那麼寵愛程情深,怎麼可能會是她那些可怕經歷的罪魁禍首呢?!
“就是因為我,是我,是我毀了Angle的。”程墨深愈是回憶,聲音愈是哽咽,“因為我的母親妒忌Angle的母親,所以故意借我的口,道出Angle可能不是親生的一事,又故意讓我看見Angle的母親與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經由我去告訴我的父親。父親一向疼愛我,又確信我不會無中生有,所以就信了。”
原來如此!
施淺美愕然驚歎後,深呼吸,輕撫著程墨深,安慰道:“你也不是故意的啊。”
“可是,是我的錯啊。”程墨深將她抱得更緊了,“我一直在彌補……一直不敢告訴Angle……”
脆弱的程墨深。
記憶裡不曾有過如此彷徨無措的程墨深。
施淺美只覺得心疼,心疼他苦守秘密的痛苦,心疼他一個人承擔罪惡的罪名。她深呼吸,抿抿嘴,聲音也變得哽咽,說:“還老罵我是笨蛋,你才是傻瓜。根本就不是你的錯,你也只是被……唉,反正不說就不說啊,就算情深知道了,她也沒有理由責怪你什麼的,而且她那麼愛你,根本就捨不得怪你啊。”
她自己說著,也語無倫次起來。
這夜註定不安寧,程墨深彷彿是喝醉了一般,明明滴酒未沾,卻膩在了她的懷裡,也開始羅裡囉唆地講訴著自己的過去。
他說:“淺美,你知道嗎,其實我也恨他的。”
他口中的他,是指程卓旭。
若是說毀掉,那麼在程情深這件事上,程墨深很清楚,自己的母親才是程情深事件最不能逃避責任的那一個。可是,程墨深這個無意中充當了儈子手角色的少年,卻甘願承當罪責,從一開始,就替自己的母親受下了這罪孽的深重歉意。畢竟,那個人是自己的母親,就算她如何罪孽深重,歸根到底是因為女人間的妒忌,他根本沒有辦法去憎恨她。
可是,他卻恨著程卓旭,一直恨著。
歸根到底,所有的一切,都源於程卓旭的三心兩意,他愛著太多的女人,也疑心重,他不僅僅辜負了程墨深的母親,也辜負了程情深母女。然而,辜負本已經令程墨深對其不滿,但偏偏他又對程情深有著那樣的決絕。
於是,他恨上了他。
他一直以為,就算再花心,自己的父親也是個疼愛子女馳騁商場的大人物。直到程卓旭要將程情深許給那個官家智障少爺時,他萬萬想不到,原來他敬重的父親竟是如此卑劣不講情分。
就在程卓旭鞭打自己的那個晚上,程墨深在心裡將對他的全部敬重默默抹去。
27歲,程墨深接手程氏,程卓旭以身體原因,進入私人療養院。
28歲,程墨深已經是臺灣商場上的傳奇。
可是,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如何在那樣短暫的時間裡,成為程氏的繼承人。沒有人知道,程墨深接手程氏的那一天,程卓旭只是喝了一杯混了安眠藥的酒,爾後在私人療養院的時光,是他的禁錮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