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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看電影比去電影院高興多了。”
無論是在自己家看電影還是去電影院看電影泉源都並不熱衷,她自己的生活本來就是一出波瀾起伏的戲劇,又何必要去欣賞他人的呢?
不過目前也確實沒有什麼事做。
泉源在音像區轉了一圈。最新上映部分果然排列著包裝精美的一系列新片。旁邊醒目的自制廣告上標明三張以下押金五十,租金則是一張五塊,即使要購買下來每盒碟片也不過十五塊錢,無論是二碟裝還是三碟裝都是同樣價格。泉源年幼的時候也接觸過這種店鋪,記憶已經非常模糊了,只記得老闆雖然總是強調自己賣的是正版碟,但裡面的影像大多數模糊不堪。
逐漸長大之後,這種租借盜版碟片的店面就從泉源的視線裡淡出了。
如今確實很少見到。
這片老舊的城區想必曾經也繁極一時,雖然後來漸漸被新興的商業區取代,卻仍舊保持著它雍容自傲的步子緩慢前進著。很多陳舊的東西不曾遺棄,新興事物以不倫不類的方式插擠進來,讓原本看似穩固的結構漸漸變得搖搖欲墜。這個地方雖然維持著獨有的遠離人境般自成體系的熱鬧,但想必存在的時間也不會太久了吧。
一種霧氣般單薄難言的惆悵湧上。
泉源並不是一個喜歡回憶過去的人。甚至在大多數情況下她會避免回憶過去。但不知道為什麼,在這一天裡,關於過去的記憶卻不時襲來。但這些記憶又並非那麼鮮明。要完全放開過去的傷痛是非常困難的,泉源所能夠做的也不過是淡化它們的存在感。所謂時間能夠洗刷一切傷痛,不是痛得麻木,就是用別的更加強烈的感受取代它們。泉源的做法是把那些跟痛苦有關的東西儘量束之高閣,並非不存在,但大多數時候已經能夠很好地避開它們。所以難得地,當泉源牽動記憶,調出記憶中與這裡非常相似的故居地的時候,痛楚並沒有出現,而是一種近乎溫柔的懷念湧上。
就如同子宮般溫暖安全,對於泉源來說,最初的生活正是這樣。
她難得地放縱自己感性,從一堆舊日經典裡挑選出一部膾炙人口的音樂電影。
《音樂之聲》。
有記憶以來,這是泉源接觸的第一部電影。
“那邊的碟子都是舊碟,你要的話兩塊一張拿走。”
泉源這才發現面前的陳列架確實老舊,上面擺放的碟片雖然被打理得非常整潔,但陳舊的灰撲撲的感覺卻無法掩蓋。她順手抽取了其它幾張一起遞給老闆。
“以前這邊有很多學校的教師宿舍,這些片他們很有人租的,後來都搬走了,這些就沒人看了。一共十二張,這些算你二十塊錢。”
“嗯。謝謝。”
雖然是近乎廢品的價格,但實際上這些從前被多次租借,影像質量也完全跟不上現代生活需求的盜版碟片還是賣出了本身價值之上的價格。
但泉源並不介意。
反正也並不一定會看。
對於泉源來說到付款這個環節為止這次購物的全部目的就已經達成了。無法判斷她自己是否意識到……這其實是過去場景的一種模擬。從這種模擬中她得到了滿足感。
溫暖又微有刺痛。
這是她對於過去生活中曾體會過的“幸福”的全部認知。
是水中花月。
是永遠不可能再次觸碰的幻影。
泉源撐著新買的雨傘從店鋪離開。她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腳步略顯匆忙。就像在慌張地躲避什麼。她並沒有感受到內心蠢蠢欲動的害怕與抗拒,她並不清楚自己在潛意識中追逐著什麼又逃離了什麼。
她只覺得這條溼潤的雨中街道以它獨有的清冷包容感讓她覺得平靜。
如果非要形容,那其實一種罪惡最終被宣判,塵埃落定的感覺。
泉源收攏這種思緒,她緩步折回,在一條巷道的入口處看見了移動的煎包攤。泉源一眼就認出了那對夫妻,他們身上那種忙碌而平凡的溫馨很令人羨慕。
煎炸食物特有的香味湧入鼻端,帶著熱氣騰騰的誘惑。泉源其實是為了這裡的煎包來的,早晨食慾不佳,但即使只嚐了一個味蕾也馬上記住了這種美味。泉源按照三個人的食量和喜好挑選了幾種餡料,婦人戴上乾淨的一次性料理手套開始往麵皮裡包料。看得出來,雖然是一間簡陋的流動攤,但做生意的夫妻對衛生十分講究,也很懂得怎麼招攬顧客。一邊斯斯文文的丈夫讓出了爐火邊的位置,讓泉源往裡站了一些,好分享到爐火的溫暖。泉源笑了笑收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