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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好解釋。
劉雲也見過泉源別的一面,比當她身邊站著那個水晶少女般的女人,泉源周圍的空氣會忽然變得溫暖而包容。那種淺淡的,像是冬日陽光般既讓人覺得溫暖又帶著憂鬱涼意的眼神令劉雲無法移開視線。
而今天,她又看見了泉源完全不同於以往的一面。
無助、脆弱、恐慌,她小心翼翼地哀求又自暴自棄地妥協——這樣的泉源讓劉雲覺得可愛。
可以去愛。
她覺得泉源一定等待著什麼,這個大理石般的女人需要一種能夠當做支柱的情感,需要一個可以站在她身邊的人。
泉源不是毫無縫隙——她可以被愛,她需要愛。
劉雲從中認識到自己不必將她當做一件藝術品去遠遠地欣賞,她完全可以追求她,做她的愛人。
這個決定好像倉促,但劉雲卻非常認真。
因為她看出泉源跟自己一樣,在靈魂裡有一個空洞,應該被填滿。
飯食應該給真正飢餓的人,火應該給冰天雪地中尋求溫暖的人——這樣才會被珍惜。
值班護士來給泉源扎針的時候泉源短暫地清醒了一會兒。
但那其實也不算清醒。泉源雖然睜開了眼睛,但那霧氣朦朧的黑眼瞳裡並沒有多少清醒的樣子。她稍微皺著眉,抿著嘴,看起來有點不高興。
劉雲想她應該是覺得疼了。
劉雲自己沒有打過強力的退燒針,不知道會有多疼,但劉曉曉打過。
劉曉曉小時候老是發燒,她不像泉源會燒得全無意識,有時候活蹦亂跳著就被小叔抗去了醫院。有一次回家以後頂著一雙哭嚎成桃子的眼睛抽抽噎噎地趴到堂姐劉雲懷裡哭訴,說打完屁股針半個身體都麻了,根本不會走路。劉雲以為劉曉曉是在說謊,但她向來疼堂妹,還是把自己攢的水果糖全部塞進了劉曉曉這個無底洞的嘴裡。後來又有一次,劉曉曉發燒,劉雲陪著她去醫院。實習護士打針沒有輕重,打完針劉曉曉忽然從打針時候給病人坐的大高凳子上栽了下來,劉雲嚇壞了,她那時候也是孩子,沒多少力氣,摟著劉曉曉一起滾在地上,劉曉曉小臉煞白,攥著劉雲的頭髮就哭:“姐我眼睛看不見啦!”
走開去領藥的小叔回來差點嚇傻了,而旁邊那個打針的小護士是真嚇傻了。兒科的醫生一路狂奔過來給劉曉曉揉屁股揉胸口,最後把小護士罵了一頓。原來是退燒針藥力猛,護士又給打急了,劉曉曉這麼丁點兒大的小丫頭受不了,暈針暈得暫時性失明。
那真是雞飛狗跳。
劉曉曉從小就是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在醫院嚎了一整個下午,嚇得去兒科的小孩兒全跟著一起嚎。
劉雲想起那時候的劉曉曉,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她又看見垂著眼睛、顫著睫毛、抿著嘴唇乖乖坐著的泉源,覺得心裡頭好像有隻毛茸茸的小貓崽在滾過來又滾過去,不時還伸出長了細細軟軟小指甲的爪子在她心頭的軟肉上抓一下。
有點疼又有點癢。
劉雲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泉源的頭:“乖啊,一會兒就不疼了,吃糖嗎?”
“……”泉源疑惑地抬頭看她,過了好一會兒用一種鄭重的態度說:“紅燈。”
嗷嗷嗷真是可愛死了!
劉雲好不容易忍住撲過去掐泉源臉的衝動。
這時候泉源抿了抿嘴,說:“嗯。”
她的意思是想吃糖。
劉雲摸了摸口袋,她有一盒薄荷口味的清喉糖。這種糖小孩子不愛吃,她摸出一顆放到泉源手心,不確定發燒燒得糊里糊塗有點幼齡化的泉源愛不愛吃。
泉源把手心裡的糖塞到嘴巴里,抿了抿嘴唇,看上去又不高興了。
劉雲問:“怎麼了?”
泉源抬起頭看著劉雲:“不要薄荷糖。”
原來真的會像小孩那樣不愛吃啊!
劉雲十分新奇地觀察著眼前這個泉源。
但她不知道發著高燒的泉源整個口腔都有一股苦澀的感覺,吃了薄荷糖感覺更加苦了。
泉源想把糖吐出來,但是從小母親教她不準浪費,就算不喜歡她也會苦著臉吃下去。她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是在哪裡了,只記得有人給她又辣又苦的薄荷糖,於是就抬起頭去看那個人。
泉源混混沌沌地,她腦海裡流轉著很小的時候母親帶她來醫院的記憶,更後來的關於醫院的事情她又一點都不願意想起來。像是裝傻,又或者真的糊塗,她把在面前晃動的這張臉想象成母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