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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頭去看,發現華蓉扭開頭,肯定是在哭。
華蓉這個人其實也是個淚包。她這個人,生氣自己沒有做對事情的時候就會哭個沒完。
泉源思考著自己是不是要勸勸她——泉源不希望華蓉哭,但想要開口的時候又覺得意興闌珊。
這種時候不需要說什麼,也沒什麼好說的。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著坐了很久,泉源沒有去計算時間,只覺得漫長得不可思議。
寂靜會令時間變長吧。
她朝華蓉的方向看去,暈黃淺薄的燈光使得落地窗外的景色變得朦朧不堪。夜晚被分成三個部分,城市地面上璀璨的夜晚;被燈光渲染成橙色紫色與紅色的夜晚;還有最上面,安靜無聲的沉藍色的夜晚。
華蓉也看著那樣的夜晚。
她已經不再哭了。
她青春年少的時候確實是個哭包,有時候想到自己做錯的事情就會既委屈又氣憤地紅眼眶,但她畢竟也已經大了。
十年的時光並不是玩笑。歲月流淌總會留下痕跡。
她與泉源互相嬉鬧與扶持地走過這樣一段人生路,已經不是生個氣就能夠開口說絕交的小孩兒。
華蓉忽然站起來把背燈關了,她望著窗外的夜晚,又回頭來看泉源:“剛才我們說的話能不能都當沒說過?我不能沒有你這個朋友。”
“我知道你是在說氣話。”
“昨天下午你答應過我以後有事會跟我商量。”
泉源看著她:“有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那時候那些人是去找我的。”
泉源說得太平靜,華蓉忽然覺得心酸:“我知道。我媽從警察那裡聽說了,她告訴過我。”
“嗯……”泉源說:“其實我也猜過你有可能早知道了。你媽拿水果來道謝的時候你沒來。”
“她不讓我去,不,源源……”
泉源搖頭:“我知道,我媽名聲不好。”
再解釋也沒有意思華蓉說:“所以我不是為了報恩才跟你做朋友的,小時候我還遷怒過你,到大了之後我才知道你有多難能可貴。我不能沒有你這個朋友。”
“我們一直是朋友。”
華蓉覺得自己終於從高懸的崖上輕輕落回地面。
“我們要一輩子做朋友。”
“好。”
然後泉源又許久沒有說話。
久到華蓉以為她睡過去了。
泉源卻突然開口:“別的事情我都能告訴你,但是我跟小希的事你別插手。”
華蓉看著她。
泉源說:“你想得太簡單。”
華蓉說:“異性戀也有各種問題,你們可以先在一起,以後的事情大家一起解決。源源,你不要做什麼都這麼悲觀。”
泉源搖頭。
“我看她的樣子未必是對你沒有感覺。只要捅破這層窗戶紙她未必不答應你。”
泉源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知道她會答應我。”
“是我自己不行。”
她的聲音萬分疲憊:“就連華夏也接受不了我,何況是她的父母呢?我不能讓她變得眾叛親離。”
“她未必是這樣想的。你又怎麼知道她父母一輩子都不同意?過幾年你們活得好了,說不定就能被大家接受了呢?”
“萬一沒有呢?”
華蓉不能保證這種萬一絕不出現。她說:“不是怎麼知道。”
“開弓沒有回頭箭,這種事沒有試試的說法。我不想讓她名聲變爛,不想她一出門後面就有人指指點點說她是女同性戀,說她是變態。”
“源源,我知道女同性戀不是變態……你別這樣說。”
“別人呢?不是一個兩個,是一百個一千個一萬個……我受不了讓她受這樣的苦。你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我每次出門都聽到別人說我媽是破鞋,說我是沒爸的野種……就算她願意陪我面對這一切,我自己心裡過不了這道坎。”
“你可以帶她出國,有多少人會認識你們呢?源源,你別把自己看得這麼重要,誰有這麼多時間一直盯著你們不放?大多數人說一句也就再想不起來你了,你何必……”
“就算只有一個人我也受不了。別說了。”
華蓉把想說的話嚥了回去。
她並不是雄辯家,沒有辦法舌燦蓮花。她不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她一輩子也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的朋友。
“很晚了,去睡吧。”
泉源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