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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怪話語,清瘦的臉上流露出一絲複雜。
一句奶奶不要死,深深地震撼了她的心靈!
良久,餘奶奶嘆息一聲,伸出佈滿繭子的右手,輕輕撫摸餘然燒得通紅的臉頰。雖然那不清楚餘然為什麼會做她死了的噩夢?但餘奶奶十分明白,或許每個年紀大的人都知道。人生七十古來稀,年紀大了,能多活一天就算一天。餘奶奶並不懼怕死亡,心裡唯一的牽掛是師門的手藝後繼無人。餘然的繡藝進步神速,可餘奶奶依然擔心,她年幼收不住性子,沒過一兩年就把學過的東西都丟下了,跑去玩其他的了。
繡花是件很枯燥乏味的事。一件精細的繡作,通常要花費一年甚至幾年的時間才能繡制完工。餘奶奶並不希望餘然小小年紀就把時間全都花費在這個上面,畢竟這年頭,不讀書就沒有出頭的希望。當一個繡娘,前途可以說是一片黯淡。她還是希望餘然能夠上大學,擁有城市戶口,而不是農村戶口,進國有企業去工作,等將來年紀大了,每個月領勞保悠閒安逸度日。
這也算是餘奶奶的一件心病!當年她如果一直在上海工作下去,那她現在就和她妹妹虞愛秀一樣是退休職工,每月都可以領到一筆退休工資。但現在,她什麼都沒有。手毀了,也不能做繡活賺花銷,每年都只靠三個兒子過年時給的米錢度日。兒子女兒都很孝順,餘奶奶卻是個十分知趣的人,不喜歡伸手用兒女們的錢。
餘然暈沉沉地醒過來,勉強睜開好像黏在一起的眼皮,抬手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看見坐在床沿邊上的餘奶奶,盯住瞅了一會兒,視線越過雕花的床圍欄投向窗外,發現太陽光已經曬過整個書桌,抵達五斗櫃的邊緣。
“奶奶,現在幾點了?是不是中午吃飯的時間了?”她揉揉太陽穴,腦子裡亂哄哄的,全是剛才做惡夢掉下無底懸崖的陰影。餘然每次感冒發燒,都會做一個噩夢。走著或跑著一腳踩空,不停往下掉,沒有盡頭的往下掉。
“小揚在做。”餘奶奶用手背量了下餘然的額頭,見溫度退下去了,心裡頓時安穩了不少。冬春季節是腦膜炎多發的季節,她還真怕餘然這次會被傳染到。
“他在給你熬紅棗桂圓粥。一會多喝兩碗。”
“奶奶,你有沒有想過開班教學?”餘然抿抿唇,說出在腦子裡徘徊了好幾天的念頭。為了杜絕那女人的糾纏,餘奶奶主動開班授徒是最好的應對辦法。
“你這小腦袋瓜裡到底藏了些什麼?連開班授徒的法子,都被你想出來了。”餘奶奶一愣,旋即笑著搖頭:“我哪有那閒功夫帶徒弟?何況我也沒那資本帶。要是手還好,我倒是想多找幾個小姑娘,重新辦個刺繡的作坊,幫人加工繡活。”
“奶奶,我是這麼想的。如果你在家裡開班帶徒弟了,那個人就找不出理由來請你去她的繡花廠裡當師傅了。”餘然拉緊被子,側轉身,面對著餘奶奶,猶豫了片刻,說出心裡的想法。
“不過,我怕那人見你在家帶徒弟了,反而會暗地裡送人來學,等學會了抽身走人。到時奶奶就又白白花費一番心血了。”
“這我倒不怕!有些東西不是她想偷師就能偷到的。”
一提到那個被她逐出師門的徒弟,餘奶奶的臉色頓時沉下來。這段日子,那女人明面上不來,私底下小動作不斷。家裡不斷地有熟人來走動遊說這事,要她去那間繡花廠裡當師傅帶徒弟。細細數落下這幾天踏上家門的客人,餘奶奶心底一片清明。看來,這個繡花作坊,她不開都不行了。
等清明節三兒子餘雲康一回來,人到齊了,就商量著辦這事。她就不信,以她幾十年的人脈關係,還比不過她一個整日汲汲名利的小丫頭。現在可不是當年亂糟糟的動亂時期,由著她來胡亂抹黑,隨意編造歪曲真相。
餘奶奶站起身,走到五斗櫃旁拿起剛才倒的白開水,摸摸杯身不燙了,便端起來送到披著外套坐起來的餘然跟前,突然問道:“然然,你繡的牡丹為什麼沒留水路?”
早上閒著沒事,她就揭開蓋在繡架上的紅紗巾,準備看看餘然的繡活進步了沒?一開啟紅紗巾,意外發現上面繡了一半的牡丹花沒有按照刺繡的習慣留下水路,而是直接壓了過去。她仔細研究了會,覺得不留水路的繡法更為活氣。牡丹花瓣的正、反、坐、躺、臥的姿態都顯得栩栩如生,絲理的運轉更為圓潤自然。
一時沒提防餘奶奶會突然問這些,餘然一口水嗆在嗓子眼裡,咳得上氣不接下氣,捧在手裡的水杯也差點潑在被子上。好不容易止住咳嗽,她深吸幾口氣,平定情緒,想好對策,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神秘兮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