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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蔓執筆的手微微一頓,再望向那人的臉,只覺得離得太遠,如何也瞧不真切了。
她一直敬他畏他,也因仰慕而私藏了別樣的情懷,可卻從未想過,分別這一日竟來得這樣快。
她心頭一酸,不知怎地就想掉淚兒,可仍是忍了道,“只盼夫子能得償所願,待到金榜題名之時,便再不用屈於人下。”
安子卿笑的晦澀,卻不掩那份清俊,如蔓瞧得痴然,心下遂愈發苦悶,她擱下筆,將頭偏向窗外頭,良久才道,“若你走了,可是再不回來了?”
“應是會再回來的,如若不然,定當抱憾。”他淺略帶過,欲掩蓋心下那份不安,豈料如蔓徑直走到身旁兒,睫羽低垂著覆了眼眸,將他凝了道,“若那些人事要以遺憾來權衡之時,那他們本身就已是不值得了,在夫子心裡,想來早已透徹。”
說罷,如蔓轉身兒便走,墨畫便先打頭出了門兒,安子卿猛地站起來,伸手便將她右手腕擒了,道,“並非如你所想。”
因著力道,如蔓竟是撞到了他的懷中,安子卿這才回了神,又將她推開。
這一推之下,如蔓的原本熾烈的情念便澆熄了大半,亦將她從那痴幻中推醒了。
如蔓將左手柔柔地覆在他衣袖之上,一寸寸將小手抽離出來,她聲音輕細,幾乎不可耳聞,道,“若你心裡頭有我,便是萬水千山也去得,只可惜千金易獲,人心終究是不可強求了的。”
安子卿沒料到如蔓竟會如此直白,一時立在當下,不知該如何開口,只待她緩緩走到門檻,回頭道,“夫子說我不知自重也好,要將我認作不知羞恥的女子也罷,今日這樣的話兒我再不會說,您便只當從未聽過,日後您仍是我最敬重之人,我只一心習書,大家都落得心安了。”
“我待你只有師徒之義,別無他想。”安子卿背過身去,不願教她瞧見,只道,“你走罷,時辰不早了。”
“這樣,便很好……”如蔓頭也不回地衝出青竹幽,墨畫在後頭喊了好幾回,並沒將她叫住。
安子卿緊攥了拳頭,踟躕了片刻,終是顧不得許多,疾步追了出去。
這邊如蔓用手將嘴捂了,朝那花林裡跑了過去,眼窩十分酸楚,淚珠子不聽使喚地往下掉。
正跑著,不妨卻和斜間兒樹林裡出來的人撞上了,直將那手裡的汗巾子一併扔了。
秦婉蓉端端立在當下,但見她裡頭著了織錦長裙,外頭套了一件雪白的鼠毛錦裘,煞是明豔動人,只是面兒上並不明快。
她微微欠身理了衣襬,冷眼瞧著如蔓那狼狽慌張的樣子,亦是暗自詫異了,哪裡像是那個平素裡沉穩利落、心思玲瓏的無丫頭了?
“五妹妹這是怎地?哭成了個淚人,若是叫旁人瞧去了,還以為我欺負了你去。”
秦婉蓉這會子本就情思抑鬱,方才同少芳哥哥一道在水閣外讀書,見他腰間空蕩蕩的,便要將自家新繡的香囊給了他去。
這本是十分尋常的事兒,許多年來朝夕相處,那秦少芳身上的物件兒,大都是她親手做來的繡活。
別瞧著秦婉蓉為人十分高傲,在秦府裡又是一等一的嬌慣,那太太便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兒裡頭了。
可她卻甘願為了少芳哥哥動手做活,真真兒是應了那句話,自是上輩子欠了他的債,此生要來做一對兒冤家,償還了他去。
可這一回,不知怎地,秦少芳卻輕描淡寫地推拒了,只說現下用不著,屋裡還有些箇舊的沒用。
秦婉蓉是個心性高的,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便知他心裡有了人,想來與那東廂的五丫頭脫不了干係,真真不知她使了甚麼狐媚子,竟教他這樣牽掛了。
越是這樣想著,便忍不住同他拌起嘴兒來,起初那秦少芳還柔聲哄勸著,可她氣性兒上了頭,怎地聽得進?
又見秦少芳似有不耐煩,便更認定了理兒,嚯地將香囊用力擲向遠處兒,提高了嗓音道,“那丫頭生來就是個狐媚子,比你那憐惜姑娘段數兒還要高,怪不得你連那梨花園子都不去了的!”
秦少芳但聽她將如蔓同那戲子作比,不由得冷下臉來,道,“我的事情左右和旁人並不相干,二妹莫要扯得遠了。”說罷拂袖便走,徑自往林子深處去了。
秦婉蓉氣地將小腳一跺,也賭氣兒往回走。
落得不歡而散,可她又暗自後悔,想來自家說的重了些罷,不該只圖一時嘴上痛快了的。
說來可巧兒,方說起如蔓來,不料轉身兒就遇上了。
如蔓見秦婉蓉俏生生地立在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