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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我微笑搖頭,便也各自催馬,跟上了大隊,也難怪,這是被重重包圍的圍場,雖然有猛獸,不過也是個別的,人家想遇還遇不到,自然也不會那麼湊巧叫我遇上,既然不會有什麼危險,又何苦跟著我費力不討好。
見他們跑開,我也催了催馬,小跑著跟在後頭,開始還能看到前面的人影,不過過了一陣子,就漸漸看不到了。我承認,人的本性中,總有那麼一點點的東西,也許是自尊,也許是倔強,再也許是嫉妒吧,就這麼在後面追了一陣子,當所有的人影都在視野中消失不見的時候,心裡忽然很空也很失落。
這裡,現在又變成一片寂靜的草場了,寂靜到,一個人也沒有,寂靜到,草叢中小蟲的鳴叫,落在我耳中,都猶如驚雷一般。忽然就很想家,很想那喧囂的都市,很想抗拒這被遺棄的失落感覺。
在幾個大樹前止住馬,輕巧的滑落到地上,雖然我依舊不會騎馬,不過下馬的動作卻自認為很優美,把韁繩栓好,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想起以前有人用草葉子做哨子,便也摘了一片,嘗試著去吹,結果憋了半天的氣,卻沒吹出一點聲音。
正在沮喪的時候,樹上卻有人發出一聲輕笑。
“誰?”我沒動,只是大聲的問。
“你不害怕嗎?我可能是壞人呢?”人應聲從樹上跳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一聽便含著笑意。
“只要不是野獸就沒什麼好怕的,何況,你一笑,我就覺得聲音很熟了,十三阿哥。”我一邊拔著草,一邊回答他。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早晨才剛剛見過的十三阿哥。
“真巧,一天中,兩次在奇怪的地方遇到你。”他大咧咧的說著,一屁股坐在了我身邊。
“是夠巧的,怎麼說的來著,人生何處不相逢。”我不看他,只是點頭表示附和。
“婉然,你今天不太高興呀,出了什麼事嗎?”他問。
“沒有呀,我今天不用當值,又能出來‘放羊’,怎麼會不高興。”
“放羊?你總能說出些新鮮詞來。”他抓住了我的語病。
“你怎麼不去打獵,倒跑樹上去了?”我趕緊轉移話題。
“樹上風景好呀,要不要帶你上去,我保證,在那裡呆一會,你一定什麼都不會想了。”他也拔了一片草葉,提了個建議。
“不用了,我對上樹沒興趣。”我趕緊表明立場。
“是嗎?那算了。”他說。
低頭擺弄著手裡的草,忽然記起我是會用毛毛狗編小兔子、小狗的,雖然是小時候的玩意,不過現在材料現成,倒可以看看自己是不是還記得做法。
於是便專心的收集起周遭的毛毛狗了,胤祥坐了一會,見我始終再拔草,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卻沒再開口。
然而,就在我幾乎忘記他的存在時,身邊卻響起了很悠長的樂聲,他用一片葉子,在唇邊吹起了古樸卻嘹亮動聽的調子,我驚訝的看他,他卻只是笑笑,繼續吹著。
這天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周遭沒有人經過,而我們就是這樣坐著,我聽他吹曲子,他看我用草去織兔子,小狗,靜默無語,心卻變得快樂而平靜起來。
“在笑什麼?”大抵是看我笑地有些傻傻的,一曲終了時,他忍不住問。
“忽然想起幾句詩而已。”我纏緊了手裡的草葉說。
“什麼詩?”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婉然,你是從哪裡來的?”胤祥忽然說。
“什麼?”我先是愣了片刻,接著就有點緊張,他怎麼忽然這麼問/
“有時候覺得你真如天上的雲一樣,明明簡單得讓人一目瞭然,卻又偏偏覺得不可琢磨。”胤祥拾起一隻我編的兔子,拿在手裡反覆的看著。
“雲?這個形容倒滿有趣的,要能和雲一樣,在風中飄散就好了。”抬頭看天,塞外的風比較大,天上的雲走得飛快,看了一會,便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你很想離開嗎?離開這裡,離開皇宮?”他也學著我抬頭看天,半晌才開口問我。
“說不想,那是騙人的話,難道你不想嗎?”我信口說出,卻又不禁一愣,他是皇子,怎麼會想離開這權利的最高峰呢?
倉促間低下頭,收回目光看向他,胤祥卻只是看著我笑了笑,便將目光投向了更遠處,很久之後,才自言自語般的說:“也許有那麼一天吧。”說罷,重又將葉子放在了唇邊,悠然的吹奏起來。
在我完成第五隻兔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