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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需官是一個很繁瑣的差事,不僅要負責軍隊的柴米油鹽吃喝拉撒,包括軍裝、鋼盔、鞋、武裝帶、子彈帶、鞋墊襪子等等都要管。
以胡佔彪的性格,若不是身體原因,他才不會接受這種職務,每天都覺得自己像是開雜貨店的,放眼望去淨是些零碎的事。
姜新禹和胡佔彪碰了一下酒杯,說道:“現在又不打仗,軍需有那麼忙嗎?”
胡佔彪嘿嘿笑道:“不瞞你說,我今天進城,就是藉口到被服廠檢查軍裝面料,要不然下面人該議論了!”
姜新禹正色說道:“老胡,我必須要提醒你一點!”
胡佔彪聞言一愣,說道:“您說。”
“在城裡千萬注意自身言行,最近處理了不少違紀軍官,這段時間軍法處侯處長親自帶隊,據說是準備抓幾個典型殺一儆百!”
胡佔彪點了點頭,說道:“前兩天,我手下一個理庫長因為屁大點事,被侯處長抓個正著,禁閉七天不說,軍銜還降了一級!”
姜新禹:“整頓軍人風紀期間,肯定要從嚴處理!”
胡佔彪嘆了口氣,看了玉蓉一眼,說道:“以後忙起來,怕是不能三天兩頭往城裡跑了!
玉蓉柔聲說道:“佔彪,我現在啥都不缺,你不用惦記,軍務要緊!”
喝了幾杯酒,胡佔彪越來越口無遮攔,說道:“要說是以前,我啥都能放下,爹孃都不顧上,一門心思就是想多殺幾個小鬼子,為死去的弟兄們報仇!現在嘛,仗打完了,我也成了殘廢,該給為自己想想了!”
“篤篤!”
門外傳來敲門聲,夥計推門走進來,說道:“請問,哪位是胡長官?”
胡佔彪:“我就是。啥事?”
夥計:“有電話找您,說是被服廠的,姓楚。”
胡佔彪站起身,嘟囔著說道:“這個老楚,又有啥事……姜隊長,你們慢吃慢喝,我去接一下電話。”
姜新禹知道,被服廠廠長就姓楚,曾經給堰津站送過一批軍裝和被褥,兩人也算有過一面之緣。
童潼奇怪的說道:“玉蓉姐,那個老楚咋知道老胡在這?”
玉蓉:“哦,臨來的時候,佔彪給老楚打了一個電話,讓他有事到登瀛樓來。”
童潼:“啥事這麼急?”
玉蓉:“誰知道呢,不管他,來,我們喝一杯!”
姜新禹趕忙說道:“玉蓉,童潼今天喝的夠多了,別讓她再喝了。”
童潼不服氣的說道:“我沒喝多,再喝幾杯也沒事!玉蓉姐,乾杯!”
說著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聯想到胡佔彪剛才說的那番話,姜新禹心裡暗自猜測,胡佔彪和楚廠長聯絡的這麼密切,真的會是軍務方面的事嗎?
幾分鐘後,胡佔彪回到包間內,意氣風發的頻頻舉杯,似乎接了一個電話,心情也變得格外好起來。
姜新禹很隨意的問道:“老胡,馬氏那邊怎麼解決的?”
胡佔彪嗨了一聲,說道:“安家費加了十倍,族長出面做保人,重新寫了一份文書,她保證從此不再鬧了。”
“十倍……兩千萬?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啊!”
“誰說不是呢,求爺爺告奶奶,四處求借,就連玉蓉那幾件首飾都變賣了,總算湊齊了這筆錢!只要能把麻煩解決,我也認了!”
童潼這才注意到,玉蓉頭上除了彆著一支普通玉簪,再沒有任何值錢的飾品,於是說道:“你們欠了這麼多錢,以後怎麼生活啊?”
胡佔彪笑道:“慢慢想辦法!不說這些了,我自己聽著都頭疼,來來來,喝酒!”
一小時之後,酒宴盡歡而散。
回到家裡,童潼還沒進門就大聲嚷道:“小紐扣,小紐扣!”
小紐扣快步迎出來,上前攙扶著童潼,關切的說道:“小姐,你又喝酒了?”
童潼推開她,說道:“我又沒喝多,不要你扶我!……快去泡茶!”
“是。”
“大奎呢?”
“說是和一個朋友去新華池了。”
“啥朋友?”
“不知道。”
說話間,姜新禹鎖好車也走進院子,越過童潼身邊時,被童潼一把拽著,說道:“你沒喝多吧?”
姜新禹:“沒有。”
“扶我一下。”童潼踉蹌著,就勢挽住姜新禹的胳膊。
姜新禹輕輕掙了一下,說道:“你不是沒喝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