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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過韁繩笑了笑,正想說些誇獎他的話,就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冷笑:“小姑娘,想跑嗎?”
歸無常!這個瘟神這幾天都不見人影,我還以為他早就消失了,怎麼早不來晚不來,現在突然冒了出來。
我暗暗叫苦,歸無常既然來了,我肯定是跑不了,他回去再跟庫莫爾一說,只怕我以後就要被嚴加看管起來,再想逃跑就更難如登天。
“快上馬!”我已經放棄了逃跑,趙富貴卻突然一手把我推到馬上,自己騎上另一匹馬。
這傻子,不知道歸無常的厲害,他這樣不是純粹找死嗎?
我正想著,歸無常冷笑了一聲,一掌擊向趙富貴:“想跑?”
歸無常就算只用一成功力,只怕也能將趙富貴立斃掌下。我連忙出聲阻攔:“歸先生,有話好說……”
歸無常根本不理我,快如霹靂似的一掌早擊到了趙富貴胸前。危急關頭,趙富貴的右掌迎上歸無常的快掌,左手按在馬背上,借力卸力,已經將這一掌的力道全轉在那匹棗紅大馬身上。
那匹棗紅大馬悲嘶一聲,巨大的身軀斜向一旁倒去,大概已被擊得五臟俱碎了。
趙富貴卸了歸無常這一掌,再不耽誤,不等他的馬倒地,就閃身躍到了我的馬上,雙腿一夾,棗紅大馬奮蹄,箭一樣地奔了出去。
雪花簌簌地打在我的臉上,營房裡亮起了稀疏的燈火,傳來吆喝和奔走的聲音,他們正在調動馬匹士兵來追我們。
坐在趙富貴的身前,我竟然沒有聞到像他這樣的漢子身上應有的那種刺鼻的體味,相反的,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有種奇異的熟悉。
我慢慢轉頭,看到他骯髒的衣襟邊露出那方淡藍手帕的一角。我真是個笨蛋,居然沒想到趙富貴這種人怎麼會用這麼一方乾淨雅緻的手帕。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用手摸了摸他的臉,易容用的膠泥隨即脫落,有片雪花落在他秀挺的眉頭上,隨即就融化成一滴水珠。
大雪飛揚的天空下,蕭煥向著我笑了笑。
12
追兵的呼喝聲從背後傳來,我一把揪住蕭煥的衣襟,脫口而出:“你怎麼自己來了?”
“怎麼,看到我不高興?”既然被看穿了,蕭煥就不再操著趙富貴那口奇怪的河北話,改用原本的聲音笑著說。
我愣了愣,沒有回答他的話。我高興嗎?我也不知道。
我甩甩頭,好讓自己能把他的臉看得更清楚,揪著他問:“對了,我走後,你把嬌妍怎麼樣了?”
“還放在儲秀宮。”
“熒呢?”
“繼續呆在英華殿。”
“幸懿雍呢?”
他頓了頓:“死了。”
“那個,小山呢?”我問得實在沒什麼可問了。
“自然還是好好地在宮裡待著。”他笑著嘆了口氣,半真半假的,“你誰都問到了,怎麼沒想到問問我?”
我愣了愣,放開揪著他衣領的手:“問什麼,萬歲你不就在我眼前。”
他“啊”了一聲,沒再接話。
實在沒什麼好說的,我看了一眼他身上骯髒的女真兵服:“來就來,把自己弄這麼邋遢幹什麼?難看死了。”
他應了一聲,依然沒說話。
我只好把頭轉向前面,看著越來越近的山海關城牆。
蕭煥挑的這匹馬腳力很好,雖然後邊的追兵越來越近,透過大雪,山海關的城牆也越來越清晰了。
蕭煥既然潛入庫莫爾的大營救我,肯定安排了人接應,進了山海關的城門,應該就算大功告成了。
我看勝利在望,就想問蕭煥準備了什麼樣的暗號讓城頭的守軍開門,還沒回頭,就聽到身後“撲通”一聲,我連忙轉身,蕭煥已經從馬上跌落在地,落在了幾丈後的雪地中。
我勒住韁繩,瞥著遠處越來越近的追兵:“你怎麼這麼麻煩?和歸無常對的那掌牽動內息了嗎?”
他以手撫胸,從地上慢慢爬起來,有些艱難地向我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石巖日夜守在城門上,看到是你,會開門讓你進去。”
馬蹄聲越來越急,女真追兵已經近在眼前,我甚至能看清衝在前面的那幾個人的臉。
“我先回去?”我權衡了一下,再怎麼說剛才也是他把我從女真大營裡帶出來的,就這麼撇下他自己走了,有點說不過去。
“等著。”我撥轉馬頭,驅馬回去想把他拉上馬。走到他身邊,我剛伸出手,一支羽箭就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