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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歲,卻生得人高馬大的孿生子,錢富貴與錢如意兩兄弟。
但見那對孿生子手中還推著一輛破舊的板車,並且十分小心護著板車上裝載的物品,神色哀慼。
“姜大娘,錢叔、錢嬸,你們怎麼都來了?有什麼事嗎?”
抬眸一望,見是蘇雲仙歸來,姜大娘立即露出一抹哀痛神情,悵然地輕喚了她一聲,“雲仙啊!你可終於回來了!”
只見姜大娘與周遭眾人的神色皆有異樣,心有不安的她,微蹙了下眉,趕緊又問;“姜大娘,是不是村裡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們都……”
終於,她視線落在錢家兄弟所推拉的板車上,那平日被兩兄弟用來裝載貨物的板車上頭,此刻被擱置的並不是所謂的商貨,而是一具僅蓋著一塊破草蓆子,除了面容、軀幹,四肢皆暴露於外的屍體。
驚見這一幕,她愣了半晌,訝愕一問:“姜大娘,這……這人是誰?”
這時姜大娘眼中已是泛著銀光,不能自已,一陣嗚咽之後,才以破碎的聲調,哽咽回道:“雲仙哪!那是你的相公映波啊!你不認得了嗎?”
聽到這兒,一旁的錢大貴,不禁也是一陣指天罵地,“我說這老天爺啊!可真是不開眼兒!這麼好的一個人,怎麼說沒了,就這麼個沒了?唉……可惜啊……”
一旁的錢家長子,錢富貴的雙眼也被眼淚刺得發痛,聲音微微顫抖的勸慰道:“雲仙姊,人死不能復生,你要節哀啊!”
於此同時,一向與徐映波私交甚篤的錢如意,旋又悲傷道來,“三天前,敵軍來犯,原本徐大哥可以隨著軍隊一同撤防到安全的地方,可是他卻不知道為了什麼,竟不顧旁人苦苦勸阻,又奔了回頭,待他被人發現時,已身中數箭,氣絕多時了。”
倏聞惡耗,血色很快地自蘇雲仙臉上退去,只覺身子像瞬間被冷凍似的僵硬,難以置信的大力搖頭。
“不!這不是真的……騙我……你們都騙我!”
這一切不會是真的……臨去前,映波曾經答應過她,絕不會丟下她和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歸來,一家團圓。
他是承諾過她的!
如今,他走了,他們夫妻的緣分也結束了,過去美好的一切一切,都將化為灰燼,不再復始。
思及此,她心頭頓感絞痛,幾乎昏厥。
“雲仙哪!為了孩子,你一定得堅強起來呀!”見她的身子像脫了臼一般,懸懸欲墜,錢嫂趕緊上前攙扶,卻教她輕輕的一把推開。
胸口中的刺痛,已經蔓延全身,她就像行屍走肉般,慢慢的,拖著虛軟的身軀,一步一步走向載有徐映波屍身的板車旁。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任痛苦撕裂著心,緩緩伸出手,輕輕掀開覆蓋在他身上的席子。
當他微睜著雙眸的面容,一點一滴映入她眼底時,眸眶中打轉的淚水,再也無法抑遏,撲簌簌地全流了下來。
昔日他那溫文爾雅的俊挺模樣已不復見,眼前的他,兩頰凹陷,瘦骨嶙峋,頭髮、臉龐、衣袍皆沾滿了厚厚的泥灰與乾涸的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教人心痛不已。
死別的痛,深深擊潰了蘇雲仙,這道傷口切得太深,幾乎撕裂了她,往後沒有他的日子,她要怎麼活下去?
淚水再次模糊了她的雙眼,她忍不住悲傷地伏在徐映波已變冰涼的屍首上,心就像被扯碎一樣,只能放聲痛哭一場。
而那聲嘶力竭的哭聲令聽者鼻酸,肝腸寸斷不已,紛紛轉過身去,不忍側聞。
她一面摟著他,一邊長淚不止。
就在這當兒,她發現丈夫左手緊緊握拳,似乎還捏藏了什麼在他掌心裡。
她抬眸望了丈夫一眼,像是瞭解了什麼,先是低聲在他耳邊柔聲細語幾句,接著溫柔地觸撫著他的手背,慢慢將他緊握的拳頭一指一指的緩緩扳開。
當她攤開他緊捏的左掌,這才發現,裡頭捏藏的竟是兩人當初在相戀之時,她為了向他述說情衷,刻意在上頭題寫了一首情詩的貼身手絹。
這一塊手絹自她贈予他之後,他向來視若至寶,貼身不離,但她萬萬沒想到,他竟為了尋回它,慘遭敵方殘酷的射殺,賠上了自己一條命。
“就為了這樣東西,你值得嗎?”她把手絹緊緊捏在手心,眼中噙滿淚花,吐露出一絲幽怨的口吻,輕責道:“映波,你怎麼就這麼傻啊……”
此刻,她心已經麻木,卻還要一口氣嚥下所有的痛楚,因為她明白,此生他們相守的時光雖然短促,但這一份愛卻將會永久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