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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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爆發了:近乎淒厲地申斥我們父子倆:我一早起來搞衛生、洗衣服、跟你們買早點,一會這個一會那個的,你們把我當成機器還是人啊……說到這個的時候,妻子似乎意識到什麼,突然猛地噤聲,而我的心卻突然地酸楚起來,妻子說的這些個承受不了的苦楚,原來都是我母親幾十年默默裡做的,一直堅持那麼好,那麼平靜,那麼無怨而悄無聲息……
兒子私地下就在我耳邊叨唸:奶奶什麼時候回來呢?說得家裡很傷感的氣氛都要有了。是的,那些平靜悠然的日子裡,母親那麼可有可無,終於在需要的時候,我們想起母親的重要了。
母親年老了,在家的時候,就像一顆微塵,沒有聲息,只是習慣著盡責地去做她早已習慣的事體,一天裡做好三頓飯菜,料理所有家務之外,剩下的最大的兩件事就是:中午的時候,等孫子回家;下班時分,靜候兒媳下班。每次母親的感覺都很對,在門扉要被叩響的時候,就從自己的臥室出來,在客廳裡端坐著,習以為常地等。一般過了正常的時間,我的手機就會響起來,是母親打過來的,母親一輩子只記得兩個手機號碼,是我和妻子的,她撥一個手機號碼,要花去我們播幾個號碼的時間,但她每打一次手機,心情都是沉甸甸的狀況下撥響的——兒女快樂著平安著的時候,手機永遠都不會有母親打來的電話。這,也或許是天下母親的特徵吧。
以前我每每外出,晚了沒回家,母親就睡得不塌實,她總是頻頻到我兒子書房去看樓下我泊車的位置,如果我的車穩穩地泊在那,母親就可以安穩地睡了。後來,有一天母親推門時剛好我兒子醒來了,第二天兒子好像無意說到昨晚上給奶奶嚇著了,自此母親晚上不到我兒子房間檢視我的車了,但她想出了新的招數:她起來看門廳裡擺放的鞋,我的鞋子如果安然地擺在門廳過道,母親一晚就會睡得安穩塌實,有一天我深夜回家,不知怎麼把鞋子放在了陽臺上,一晚上母親就沒安穩,天亮的時候,母親終於打通我電話,我迷迷糊糊應答一聲“我在家啊”,母親一聽,驚懼得犯了錯事一般把聽筒匆匆給掛了……母親就是這樣為著兒女苦累著心甘著的。
前些天裡,母親在鄉下度過她七十五歲生日,生日那天,我給母親打去電話,我還沒來得及給母親說上生日祝福的話,母親就說:你好好吃飯了沒,工作的事情沒什麼壓力吧?我躊躇著還不知怎麼回答,母親就讓我把聽筒給了我身邊的兒子,電話裡就聽著她說:奶奶不在,媽媽沒給你餓著吧,你愛吃的什麼媽媽都給你做了沒……嘰裡咕嚕說了一大通,待掛了電話,我才發現:我們真的沒有機會跟母親做什麼,哪怕在母親生日的這一天,我們甚至沒有機會輪到跟母親好好說一聲:生日快樂!
“你入學的新書包,有人給你拿,你雨中的花折傘有人給你打,你愛吃的那三鮮餡有人給你包,你委屈時的淚花有人給你擦……啊,這個人就是娘,這個人就是媽,這個人給了你生命,給你一個家,不論你多富有,不論你官多大,到什麼時候也不能忘咱的媽……”
這是閻維文唱給母親的讓許多人落淚的歌,這也是我母親最真實的寫真,人間最小天下最大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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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水的春天
鄧皓
我的一篇散文《母親的電話》,被中央電視臺拍成了電視散文,播出後感動了許多孝與不孝的兒女。
我把電視臺給我的樣片帶回家給母親看。母親看了,卻一語不發。良久,母親說:“我並不是生來就如你寫的那麼平凡。”
母親的話讓我驚訝,也頗感新鮮。一直以來,我就以為母親是那種自認平凡、甘於奉獻的傳統女性,而我筆下的讚美正好印證了母親的一生。
我找到大舅,讓他談談我的母親。
大舅告訴我,母親年少的時候也有夢想,她愛極了家鄉的花鼓戲。母親有一副動聽的嗓子,也有不錯的表演天賦。母親想當“角兒”。但是,母親年輕時體形偏胖,而且個頭較矮,所以,母親一生最大的風光就是在村裡搭的戲臺上唱過幾回。一次縣裡來招演員,母親喜孜孜去了,沒想那考官見了母親,壓根兒不看母親的表演,只冷冷地扔下一句:“你這身段上不了戲臺,也當不了‘角兒’,請回吧。”母親抹著淚回家了。自此幾十年不開口唱曲。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兒:有一年春節,看著李谷一在晚會上唱歌,母親就極盡欽羨地喃喃自語,她人也是胖的,個兒也不高,為何她就能上得戲臺,為何就能當成‘角兒’?現在想來,母親的言辭裡深藏著她不滅的夢想。母親一生從沒恨過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