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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著,長廊那邊出現了一抹玄色的身影,厚重袞冕上的繡紋有些鮮豔,那身影一出現,大總管便恭恭敬敬的彎著腰上前,“皇上!”
安德公公碩大的背影擋住了我的身影,趙寧佑有些倦怠的嗯了一聲,便捲起了手上的袖子朝著正前方邁步開來,走了兩步視線微掃,瞧到大樹底下的時候,腳步一下子頓住了。
趙寧佑似乎也沒有預料到我會這麼快的回宮,他從長廊的另一邊繞行,朝著我的方向走來。
儘管站在大樹底下,但是頭頂的太陽還是有些曬人,阿桃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塊繡帕,輕輕擦拭我面頰滲出的細汗。
趙寧佑走到我的面前,入夏的季節,天氣越來越熱,趙寧佑身上的衣服比我還緊密厚實,那寬大的廣袖都快捲到了胳膊肘上去,然而趙寧佑並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倒是很認真的在問我:
“姑姑用過午膳就回來了?”
我仰著頭,趙寧佑的影子將我整個人都蓋了住,我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身旁的李姑姑單膝跪了下來,給趙寧佑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禮。
然而,趙寧佑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起身吧”,也沒有繼續追問,反而又接著對我道:“正好,我也沒吃,不如姑姑同我一道。”
阿桃適時的出了聲,“寶華殿的膳食已經準備好了,奴婢這就讓阿碧去御膳房催一催膳司太監,再送些菜餚過了!”
“不用了,隨意就好了!”趙寧佑拒絕了,阿桃只好罷休,退到我的身後去。
我和趙寧佑走在前頭,身後人緊緊尾隨,安靜的宮道上,只能聽見樹丫枝頭早期夏蟬不分晝夜鳴叫聲,有些喧鬧的煩悶。
回想著剛剛趙寧佑同我說的幾句話,我敏銳的發現,自從登基以來,趙寧佑從未在我的面前自稱過朕,這個發現讓我有片刻的微妙感,然而沒等好好體會這種感覺,身邊的趙寧佑又開口了:
“姑姑可是在秦將軍受委屈了?”
我眉頭頓時一蹙,笑話,我貴為當今聖上的姑母,怎麼有人敢讓勞資受委屈,不過是有些煩躁的憋屈罷了。
原來,人與人之間的紐帶這麼脆弱,靠著利益支撐,捨棄了一脈相承的血緣關係,就這麼突兀的赤、裸在人性之間,看上去既可笑又可憐。
然而,誰不是在為自己的信仰而活呢,目標不一樣,只要有共同的敵人,這就足夠了。
可是,就算外祖父再怎麼以趙家的興衰為己任,人心那麼複雜,異性掌控江山從來沒有好下場,所以即使是自己的親人又如何,見慣了皇室中手足的自相殘殺,這點血緣關係又算得了什麼呢?
這世間誰能靠的住呢?只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我竟然到此刻才明白這樣淺薄的道理,真是可笑之極。
而只有自己擁有強大的能力,才能隨心所欲的去守護刻在靈魂中的信奉。
我趙宸安才不要做那種受制於人的人!
想到這裡,胸腔中像是燃燒起了一團熊熊的大火,我整個人都充滿了一股充沛的幹勁。
“沒受委屈,那為何姑姑一句話也不說?”趙寧佑似乎不喜歡我沉默的樣子,他有些納悶的開口詢問。
說著,趙寧佑冷不丁的伸出了手,耳邊突然傳來一股溫柔的觸感,我一驚,防備的偏了頭,趙寧佑挑碎髮的動作一頓,看到我受驚嚇的眼神,他的亮如星辰的眸子忽然暗了暗,手上的動作不停,有些強硬的將我耳邊的碎髮撩到了一邊。
瞬間,我們之間的氣氛有些僵硬,右邊被趙寧佑碰觸過的耳朵,沒來由的有些滾燙,火辣辣的,說不清的熱潮湧上了心頭。
想了想,我決定打破這樣的僵局,看著趙寧佑自動與我保持的一尺距離,我邁著小步子往他那邊靠了靠,想著措辭謹慎的開口:“宋太師真是憂國憂民,剛剛同寧佑聊了這麼久!”
也許是詫異我的主動開口,趙寧佑有些冰冷的臉瞬間緩和了起來,他抬起了頭,似乎在眺望遠處的瓊樓玉宇,聲線一向悅耳動聽,“大理寺少卿孫大人年歲已高,向我遞來了辭書,朝中人手稀缺,宋太師推薦了他的兒子。”
少卿一職向來是大理寺的二把手,這麼一個肥差,也唯有宋太師敢舔著臉厚著臉皮同聖上推薦,趙寧佑偏過頭掃了我一眼,我驚得把蹙起的眉頭趕緊鬆了鬆,裝作一副懵懂無知的樣子繼續豎著耳朵聽。
趙寧佑收回了視線,“宋凡成如今已經官至少正,從五品,姑姑以為此人如何,是否能勝任少卿一職?”
當然不能,大理寺向來處理各地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