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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破如春風的笑,溫暖的關切,大手中凜冽的紋路,都牢牢地刻在我的心底,一生一世,即便是有來世,喝了孟婆湯忘了彼此,心底的那份情意也一定不會忘記。
“不要告訴他我回去找吳三桂了,其他的隨你怎麼說都成,只要能把他弄回宮。”
轉身,走開,眼中有滾燙的液體,卻幾乎流不出來,這個烏黑的夜裡,我一生的淚行將流盡。
離開明軍屬地時乘的是馬車,沒覺得有多遠。可是,我這次往明軍的屬地方向趕路,既要避開大路,怕皇太極追上來,又要躲開兩軍陣前,才發覺這段路有多遙遠,吳三桂的營帳是那樣遙不可及。
又累又餓,天即將擦黑時,終於見到了明軍裝束的兵士。
對著明晃晃的刀槍,我不再害怕,“我是大清的睿親王福晉,要見你們總兵吳三桂。”拼了最後一絲氣力,不讓聲音有一絲怯意。
“快去稟報總兵大人。”聽到竊竊私語,見那些士兵收起刀槍湧過來,心頭一鬆,便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依舊是那頂帳子,依舊是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眸子裡有溫柔,有猶豫,還有太多我讀不懂的東西,只是,我已無意再讀。
與他直視,不語。
他也不語,深深地看我一眼,扶我起來,扶好軟墊,兵士恭恭敬敬地端了熱水進來,他一手攬住我,讓我的頭靠在他肩上,一手用勺子將水喂進我的嘴裡。
只是這些,原本是那個帳中的丫頭該做的。
肚子裡有了東西,我恢復了些精神,“不敢勞煩總兵大人,請那個丫頭過來幫我可好?。”
“她死了。”他彷彿說一件最輕易不過的事,妥貼地將軟墊拿開,又讓我躺回枕頭。
盯住他的眼睛,“混亂之中,也是中了亂箭的毒,毒發身亡?”
他的手略一停滯,對上我別有深意的眼神,他的頭離我很近,我幾乎能聽到他胸中的一聲嘆息。
“見你走了,我留著這個丫頭也沒用,便殺了。”不再看我,他仍細心為我掩好被子。
“吳三桂…”我狠狠地念出這個名字,他不再是我印象中的吳仁了,不再是那個穿著長衫在酒樓中陪我閒坐的儒雅書生,不再是那個帶著乾淨純真的笑容看我落淚的朋友,不再是那個雪夜裡要帶我遠走高飛的多情人。
如今的他,只是一個軍人,殘酷冷漠的軍人。
我繼續昏睡過去,一天中,幾乎吃不下東西,僅能喝兩口熱水。他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卻把公務都搬到了我的帳子裡,也不避我,只不知從哪兒弄個破屏風擋在床前,屬下來往請示和發號施令都在帳中,也不怕我聽了軍機,只是稍有空閒便立刻轉過屏風來看我,輕聲問我可是渴了或是餓了,我只是閉著眼睛不理。
掌燈時分,公務顯然少了,他又到床前看了看,輕嘆口氣出去。過了約半個多時辰,一陣噴香撲鼻,這飯香讓我的胃一下子空了,喉頭有口水流下,睜開眼睛,他端了一碗湯麵立在床前。
見我睜眼,他有些想笑卻又拼命忍著,扶我起身,將碗湊在我眼前,輕聲道:“你看看這素湯麵,可還吃得下去?”
恍惚間幾乎要錯認他還是從前的吳仁。
也不拒絕,就著他的手臂將一碗湯麵吃下,飯好香,還是從前熟悉的味道,只是,物是人非。
用過了飯,斜倚在軟墊上,一雙眼睛看著他,眨也不眨。
將頭頂的紅纓護套除下,露出略有些散亂的髮髻,他坐在床沿,也定定地看著我,“小玉兒,你到底要怎樣呢?” 眼中又是一陣溫熱,卻流不出淚,“吳仁,你知道我要的是什麼,我要解藥,你肯不肯給?”
他不語,屏風破舊處,透出桌上煤油燈悠黃的火苗,暈一圈一圈地擴大,總想往無邊無際去,定睛看去,也不過是那麼點範圍。
其實,來之前,我自己也知道可能要不到解藥,可是,若不拼力一試,我怎對得起皇太極的情意,怎對得起上蒼給我這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
“吳仁,我一直把你當作最好的朋友,你肯默默陪我坐著,讓我在一室繚繞的茶香中想心事,卻不覺得孤單,”淡淡地說起從前,心中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好疼,“對你這個朋友,我從未有過猶疑,即使是你要綸妹妹嫁入王府,即使是你有意無意向多爾袞打聽軍中動向,即使是你在雪夜能避開守衛潛入山中的吉祥室。”
“我知道,”他的眼中有溫柔劃過。
“你若是肯給我解藥,無論你開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