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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球決然離去的背影讓我一陣眩暈,賭氣地將視線從門邊收回,我不滿地嘟囔,“不過幹了件蠢事,至於這麼給我擺臉色?嘶,痛……還把我沒長好的皮又撞破了……”稍稍挪動手臂不壓到傷口,新生的薄皮經不住撞擊裂出的血痕滲過了紗布。
聽我呼痛,一直僵立屋中的白熊這才靠過身來,垂首,不發一言,只拿出藥膏握起我受傷的手要拆紗布,我笑笑,“還是白熊好,看到我受傷會溫柔地幫我擦藥,衛生球就只知道生氣,也不想想我是病患,唔……白熊……你……能不能……輕點兒?有點兒痛……”
望著被白熊握得有些泛疼的手腕,我的輕聲痛喚讓他驚覺鬆了力,下一秒,我卻在自己身上見到了我概念中真正吹彈可破的肌膚。
薄薄的一層透明肌膚晶瑩剔透地貼在手臂上,彷彿無色透亮琥珀包裹的玉臂般不真實,可皮下新生脈絡中緩緩流動的生命之泉卻又讓我產生一種重生的感動。
“天,新生的面板都長這樣嗎?看起來好像柔軟滑嫩得一戳就破耶。”說完,我就抬起另一隻手準備一試。
迅速阻住我意圖使壞的手,白熊快速上藥將紗布重新纏好,小心翼翼地將我外露的雙臂放入被中,這才抬起眼靜靜地定定地看著我,彷彿要剖開我的外殼看入我心裡。
一直未看到白熊神情的我卻在此時忽然發現他泛紅的眼,頓時驚得失了聲,他……在哭?沒有淚……可是他……真的……在哭?
從未有過的恐慌瞬間出現、膨脹、席捲了我的情感與思緒。
沒有語言、沒有動作、沒有表情,不敢搞怪、不敢胡鬧、不敢不正經,我不安得連開口說抱歉都覺得自己虛偽,惡人的虛偽……
因為分明是我自己刻意隱瞞,是我自己執意救人,是我自己故意呼痛,刺激得他心痛,可我沒想過他會痛到……流淚!
對不起,這三個字我應該說,我也必須說,但為什麼我屢屢張口都只能動動唇型卻發不出聲音?難道……是因為我在夢裡的緣故?那我要不要……在此時醒來?
“真正的歉意比真心的喜歡更難說出口。”白熊帶著鼻音沙啞平靜的語調令我更加心慌忐忑。
默默地迷茫了眼,我祈禱:如果是夢,請讓我醒來,我不敢看他的淚,因為一旦看見了,必然會比切膚還痛……
“啪!”
夢沒有醒,清聲的脆響卻打斷了我的祈禱,微側著頭,我因這響聲雖亮自己卻一點兒也未覺得痛的耳光而疑惑了眼神,迷惘了思緒。
“衛清管不住你,我來!”堅定執意地沉聲吐出這句話,白熊亦離開了房間,走出了夢境。
恍悟,我用手撫著白熊碰過的臉頰,幽聲道:“你忘了說是要做老爸……還是老公……?”
迷糊地睡著,做著夢中夢,從夢中夢醒來,這次夢裡出現的居然是未易容的大叔……
輕輕地淡笑著看他,我如老友般跟他寒暄:“怎麼想到大駕光臨?”
“你師傅從太醫院尋了許多奇珍異草與補藥走,我當你們師徒要煉什麼奇怪的藥,特來觀敗。”大叔刻意奚落地談笑中隱著一股不願顯露的憂心。
“呵呵,你居然恢復原貌來看我,終於肯承認你就是大叔咯?不枉費我一番苦心,沒事兒就跑去太醫院纏你咧。”終於讓太醫院裡某個明明叫李塵卻抵死不認他真名叫李玉琮的御醫承認自己是大叔了,即使是夢,這舒暢的成就感也讓我歡喜自得。
稍稍疑惑蹙眉,大叔摸著他不知什麼時候又蓄起鬍子的下巴問著奇怪的問題:“恢復原貌?我在你眼中是何樣貌?”
滿眼的奇怪,我翹起嘴角,“就是我第一次見你時的樣貌啊!好不容易才剃了的鬍子,你怎麼又蓄起了?都說不好看的嘛!”
“……”聞言,若有所思地挑出一個怪異笑容,大叔微緊著眉疑笑,“你還沒睡醒?”
“睡醒了啊!不過是才從夢中夢醒來,在夢裡做的夢醒了也還是夢不是?”我調皮地說著像繞口令一樣的順口溜。
怪異的笑更深了,大叔伸手拍了拍我的頭,“看來真的沒睡醒。”
“大叔你怎麼改拍頭了?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拉我的臉嗎?”對大叔突然改換的親暱動作提出質疑,我揉著自己的臉,“來,放心拉,臉部的皮沒換,你很久不這麼親近待我了呢。”
突愣地苦笑鎖緊眉,憂心愁思就此顯露,一股濃重的擔心就這麼爬上了他的眉間,伸出雙手意思性輕拉我的臉頰,他不甚肯定地輕聲道:“你記得?”
“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