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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是不想在家呆了自己過來的。平常迎來客往的雖然不算繁盛,卻也算自在。只是……兩個月,幾乎每天晚上都能聽到外間裡林媽媽和翠浼的閒話聲。什麼這家太太是為什麼來的?那家夫人為什麼徹底惹惱了家裡?各房各戶,此時那般的爭寵手段,聽得岑染耳梢尖尖,怔怔的盯著屋中夜色下漆黑一片的椽梁。
爭是錯的,不爭也是錯的。
愛是錯的,不愛也是錯的。
恨是錯的,不恨也是錯的。
總之一句話,女子從嫁人那刻開始,便做什麼也是錯的。
“你是個有靈性的,笛子我該教的已經教了,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吹得如何,靠的是自己的氣。有本事的靠技巧,沒本事的靠運氣。考官若是個聾子,你只肖把銀子使到面子扔到就可以;若考官不是個聾子,那麼你便自己把自己當一個聾子吧!愛吹什麼吹什麼,愛聽什麼自己聽。
雖蠢,卻是唯一的法子了!
岑染受教,深深的鞠身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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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染到淨心庵時,才是晚春。著的一件夾衣又披著長衫來的,晚間若出去還得加一個鬥蓬。若遇上下雨刮風,夜裡還要加被。可是待離山時,卻已經是初夏迎尾了。挑開車簾望出去,青山碧水處華絲彩錦,鮮馬華車,飛揚美麗。
六月的天,是一年裡東京氣侯最好的時節。不論男女穿一件綢衣便好,男子倒也罷了,女子藏了一整年的短襦麗裙卻最需要這樣的時節。東京的初夏,郊外多有徐風,吹花飄葉,裙角如逸。哪裡還有比這更好的時節?
“小姐,到了。”
車馬停下,林媽媽先下去了,翠浼開啟車簾扶沈世雅下車。岑染一肚子心事,無所可謂的出得車來,才要伸腰卻被眼前震得呆住。這裡根本不是青蓮別苑,而是沈府?
眉頭幾乎瞬時立了起來,扭頭便看翠浼,這丫頭居然一句話不曾露給自己?
翠浼已經很久沒挨小姐這樣的眼光了,當即嚇得一縮脖。可……“是夫人交待的。”
岑染冷冷哼了半聲,低眼簾抬頭扶著林媽媽的手,踩著車凳下來。沈府之前瞟過一眼,大門的一眼。屋子佔地雖然不算小,可很是有些陳舊,一對朱門上的銅釘倒是新的,左右各六十顆,可門簷朱瓦最灰敗黯沉。今日‘回來’,從門外一路看進裡間,倒是齊整了不少。新刷的桐油新漆,頗有幾分新氣象。可岑染的心裡卻陰得黑天似的!縱使不是沈世雅本身,可岑染不會忘記沈父的絕情,不會忘記南江省府西側那處高高的紅牆,正門外二十米處的突兀門楣。
“二小姐回來啦?”
歡快嫵媚的聲音自廳裡傳來,岑染才上了兩個階,沈府正堂陰陰暗處走出來了一個三十許人的美貌婦人。中等個頭,身形頗腴,卻不給人臃腫肥胖的感覺,尤其一身時令夏衫,肌白如雪,映著粉粉的光澤……翠浼瞧著二夫人的胸衣尺寸,有些吃驚趕緊低下頭去。二夫人自許女吏出身,雖然出身不好卻很是驕傲,美豔於外卻‘包裝’得很是嚴謹,從不以美色自居。什麼時候這樣打扮起來了?
岑染沒有見過這位‘二孃’,不過這年歲的婦人猜也猜得到是哪個。沒有答她的腔,連斜眼都不曾掃過一下,正步走入堂內。正位之上,沈庭居左,沈夫人居右。夫婦二人各自表情淡淡,誰也不看誰。沈夫人右手邊立著一個二十灼華的年青婦人,桃粉色的衫子淺杏的長裙,衣飾簡單豪不奢華,卻蓋不住年青嬈好的氣色。
腰身……
岑染心裡冷笑,怪不得。收回眼神,比著最正規的儀節,跪在王媽媽擺來的錦墊上。
“世雅給父親母親請安。”
咚咚咚三記叩響,話聲不高,可磕頭聲很是有些清脆。
“起來吧。”
沈庭放下茶碗,上下打量一下女兒。半年多不見,身量竟然又見長。世雅的個頭本來便較同齡人高,現在……一眼看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十四五了。氣態神態更稱得上沉穩達練,一臉恭謹的站在面前,臉上雖然冷冷卻再不似以前那樣怒意橫呈了。
“你母親說你這陣子在和良夫人學笛,吹得如何了?”
“大概粗項技術是會的,也吹得出些聲響來。餘下的功夫,昭姨說要看個人的天份了。”
岑染說得平靜,一邊區氏卻聽得怔忡。沈世雅哪裡這樣自謙過?她本便聰明,又有賢母長兄親教,樣樣出挑,從來自滿得意,不可一視。怎麼才半年不見……嘴角起彎,衝著正位笑道:“這下老爺可寬心了,二小姐可真是長進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