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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眈眈,臣以為不可不防。”
段雲嶂沒有立刻答話。眾臣左右看了看,竊竊私語起來。
今日朝堂上氣氛不對,敏感的老臣們有不少看出了端倪。往日朝堂上也有侍衛把守,可是那氣勢卻是完全不同的。當今的皇上雖然年輕,心機卻深,朝上淺笑一兩聲,微微撩撥,朝政這一池水漾出的的波光便改了模樣。
柴鐵舟冷笑了一聲,道:“依臣所見,獵犬是謂臣,龍是謂君,那燭火譬如為政之明。皇上此夢,暗喻有奸臣弄政,唯有龍行雨布,除奸臣,闢窠臼,方能清除一切穢邪,使雲開霧散,天下清明。”
柴鐵舟此言是對著陳允民所說,而柴鐵舟與陳允民不和,亦非一日兩日。乍聞此言,群臣俱驚。
陳允民臉色更白:“柴大人此話似有所指。莫非柴大人所稱奸臣,指的是老臣?”
柴鐵舟一哼:“陳大人,你還不夠格。”
“你!”陳允民大怒,他已經年過七旬,聽了此言,臉上皺紋迅速地起伏,灰白的鬍子顫抖得像秋天的落葉。
正嘈雜時,一人踏著方正的步子走出佇列,挺著胸膛在殿中央跪下,聲音剛正明朗:“皇上,臣有本啟奏。”
乃是那數月前被威國公無理囚禁的京兆尹魚長崖。魚長崖在威國公府被扣押了三日方才釋放,據說積慮成疾,回府後調養了許久方才恢復。
段雲嶂挑眉:“魚卿有本?呈上來。”
內侍從殿首下來,欲取魚長崖手上的奏摺,卻見他捏得死緊,抽不出來。
“臣要參威國公劉歇。”
內侍咳了一聲:“魚大人,鬆手。”
魚長崖炯炯地盯著那藍本的奏摺,似有些不放心,終於還是鬆了手。
殿上的段雲嶂、殿中的柴鐵舟、肅敬唐等人都在心裡暗暗地嘆了口氣。魚長崖此人,永遠都能在出其不意的時候做出似是而非的事情。
段雲嶂瞥見靜立的劉歇眯長了眼睛,彷彿也在思索著什麼。這時內侍將奏摺呈上,段雲嶂劈手取過,展開一看,心下又是一陣無奈。他想了想,將奏摺往旁邊一遞,示意內侍一一念出來。
內侍念著念著,聲音有些虛了,然而皇帝陛下垂著手坐在旁邊,只得大著膽子唸完。只是唸到最後,幾乎是句不成句了。
其實內容倒是乏善可陳,文章也沒有花多麼大的心思去雕琢,以魚長崖的才華,這麼一份奏摺委實有失水準。段雲嶂想。
可是卻大膽而貼切。段雲嶂看著跪在殿下的魚長崖,忽然想起了魏太傅,想起了呂大尚書,想起了那些被劉歇拆了脊樑,吃了骨頭,踩著往上爬的舊臣子們。今日上朝,他心中還是有些猶疑的,或許是因為黑胖,或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可是看到魚長崖這樣的臣子,他的全身又充滿了力量。
魚長崖參劉歇構黨擅權,濫襲恩蔭,褻越朝常,顛倒銓政,掉弄機權,為臣擅殺擅逐,為官恣意搒掠,而又謀害忠良無數,使天下之人敢怒而不敢言,實乃亂政之大奸大惡。
段雲嶂嘆氣,魚長崖參的好,可惜卻無用。一紙空言,沒有證據,如何定罪?
“威國公,魚長崖參你的罪名,你可聽清?可有辯駁?”
一時滿殿沉寂,無人敢喘大氣。
良久,威國公澹澹地笑了:“皇上,臣無可辯駁。”他抬起頭,神色冷沉地盯住了殿首的君王。十年了,這幼虎的成長比他想象中還要迅速。
今日一上朝他就看出來了,小皇帝這裡終於耐不住了,要使出殺手鐧了。雖然魚長崖橫插了這麼一腳,插得有些莫名其妙,倒也不妨礙小皇帝所佈的大局。劉歇眯著眼睛想,肅敬唐,白靜燕那幾個人都已被他架空了實權,段雲重那邊雖未定案,卻也有了八分的把握。駙馬凌霄的被停職之後,京城九衛一直掌握在劉歇手中。段雲嶂究竟是從哪裡借來的膽子,竟敢在這個時候挑起事端?他是以為自己真的不可能謀篡麼?還是一直以來,自己其實都高估了這小子的心計?
不不不,看段雲嶂的神情,想必已是有了八成的勝算才敢如此。
劉歇決定暫不接招。
段雲嶂垂下眸子,老狐狸。
“獵犬頂燭,自非吉兆。威國公,朕倒是找到了兩個人,能解此夢。”
“敢問皇上,是何人?”
段雲嶂唇線鮮明地一抬:“傳段雲重、李季春上殿。”
劉歇一怔。
李季春是大都督府的副都鎮撫,也是掌握京城九衛的臨西將軍。如果李季春一直都是直接效忠於段雲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