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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來到這個城市之前,我的時差從來都不是固定的,我有時習慣半夜趕路,在寂靜無邊的國道上,向著漫無目的的黑暗裡前行。我的潛意識裡總是認為半夜才不會堵車。而事實是,確實沒有堵過。
我想起了我剛拿到自己的車的時候,我高興得找到向揚,表示要帶他出去兜風。那是我人生中經歷的第一次堵車。很不幸出現在了我剛駕自己車的第一次。我帶向揚行至城外省道三公里處,前面拐彎處一輛貨車開出護欄去,以龐大的面積橫在了省道上。當時不像現在,當時我一看到堵車,我就會來一句,媽的,現在我看到堵車就像看到了一個自然現象一般。
向揚倒是很鎮定,說:哥,我們往回開吧。
我說:已經晚了,你看,後面已經排滿了車,現在我們要回城,只能逆行三公里。還沒等我們回去,我們就死在半路了。
向揚不由啊了一聲,問:哥,那我們怎麼辦啊,天都快黑了。
我說:沒事,我車有燈。
向揚說:萬一堵到明天怎麼辦。
我說:那我們就把車扔這,不要了。
向揚說:那怎麼行,十好幾萬呢。
我說:錢總是身外的,萬一堵到明年,我們總不能在車裡過春節。
說話間,轟的一聲,前面那貨車車頭又往外掉出去一半。我不由心生出一個邪惡的想法,你快掉下去吧,我們就不用堵了。後面的車不斷往上面擠,就像搶身位一般卡住了每個位置。都認為搶在最前面等到疏通的時候能最先逃離現場,其實不是的,因為對面的車肯定也這麼想,到時候我們只能面對面看著,誰也走不了。
我點了一支菸,數了數身上剩餘香菸的數量,看能不能堅持到堵車結束。不料不遠處湊過來一個交警,指著我大聲說:抽菸的那個滅了,滅了。
我說:警察同志,省道上不許抽菸的嗎。
交警說:那輛貨車上,裝的都是可燃物,出事了誰負責。
我把頭探出窗外,認真的目測了一番,說:警察同志,我們隔那車好幾百米呢,我的菸頭估計沒那麼大的威力。
交警說:不行不行,讓你滅了你就得滅了,再不滅小心我扣你駕照。
一聽要扣駕照,我立馬掐掉了菸頭。
一時無趣,我開啟CD機,《何日君再來》悠然飄起。
向揚說:哥,你怎麼還喜歡聽這歌啊。
我說:歌就是歌,喜歡就聽,不喜歡就不聽,還有什麼區別嗎。
向揚說:現在時下的年輕人都喜歡聽勁爆的。
我說:我不是年輕人,年輕人們這會該是躲在學校的某個角落和某個姑娘牽手親嘴呢,我卻堵在兜風的路上不可自拔。
向揚嘆了口氣,說:哥,你真不打算再念書了。
我有些不解的看著向揚說:我這不沒考上大學嗎。
向揚說:你可以去讀技校啊,時下最時興。
我說:幹嘛,去學修車嗎。
我們同時發笑,可都不知道是為了什麼而笑。那次堵車持續了兩個小時。那次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向揚,過後他去了很遠的地方念大學,從此便了無音信,就像我們當時飄在車裡的那首歌歌詞一樣,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當時失去了那位從小的夥伴。我便踏上了覆蓋全國的自駕行。至於當時我為什麼要做這個決定,現在我都沒想明白過。
不知不覺,在回憶從前的這段時間內,我面前又堆滿了菸頭。有時候我認為菸絲可以燃燒一部分回憶,可其實不是,因為它們會凝固在空氣中,最後慢慢溶解,如煙毒一般一輩子刻在你的骨子裡。
有時候我真懷疑我是不是這麼多年都活錯了,錯誤的來到了這個世界,錯誤的活到了這個年齡。可這個世界從來都沒強求誰必須來到這個這裡,一切都是被動的,我們不能因為自己就這麼被生下來了而怨天,畢竟,生命是可貴的。只是,有人活的比你更容易,於是心裡不平衡而已。
窗外的華燈如我剛來時那麼一一泛起,距離畫無故失蹤已過去二十四小時之多。利用這些空白的時間,我好好補了一覺,不幸的是我還是沒想明白畫去哪了,幸運的是我沒夢到李菲菲。
從我家樓下往東,拐角處有一間酒吧,那裡是這個片區最熱鬧的地方,各色各樣的人進進出出。趁著夜色,我鑽了進去。平常我一般不喝酒的。可無情的時間似乎是在吞噬我的青春,該灑脫的時候,需要灑脫。
酒吧的顏色永遠和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