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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你已有選擇,不過是不知如何行動,是嗎?”舒州王淡然道,他聲音中有一種能力,讓焦躁的心平靜。都說舒州王行事極為冒險,卻又永遠穩步籌劃,環環相扣,不留半點破綻。
謝端和堅定道:“若是讓于闐如意,那南靖在西域成了什麼,還有半點該有的氣勢嗎?”
不過想要出兵,的確是困難重重,不然謝端和也不會想到來找舒州王。
“若是我,定會選一個迂迴些的法子,只是你已打定主意要和渥密一戰,我也勸阻不了。”舒州王的確和孝昭帝一樣,不願意開戰:“既然你來求我,我也不會袖手旁觀,你放心好了。”
當年,誰不知道舒州王曾在皇上登基時爭取到一直兩邊不靠的鎮國公;又在南靖和北夏的戰事中直接把敵對的寰宇帝勸說為同盟一同對付匈奴;而且還曾出人意料的遊說動匈奴一些部落臨戰倒戈的投靠南靖。林林總總,不知幾何,舒州王永遠可以把不可能化為可能,所以謝端和才會求助於他。
舒州王如今這般地位,卻願意伸出援手來幫謝端和,只怕還是看在謝端和的相貌上——謝端和生的極像已故的舒州王妃。
舒州王心中也是唏噓不已,對著酷似亡妻的臉,竟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再也不願意看見這張臉上有任何傷心或為難的表情;再也忍受不了這張臉眉頭緊鎖的樣子。如今故人已去,竟連酷似之人也能讓自己生出不捨之情。
謝端和見舒州王有些晃神,知道舒州王定是想到了蘇措姨母,也不敢出聲打攪。
舒州王只微微出神片刻,就笑道:“讓仲纁見笑了,上了年紀總有些力不從心之感。”
謝端和欲言又止,終還是忍不住說:“三姨姆看見王爺這般形容該心疼了。”記憶裡,舒州王妃和舒州王感情一向極好,所以這句話的確不假。
舒州王卻被這句話說的一愣,隨即笑道:“光華已是黃土一柸,哪裡還會心疼我。”
話中寂寥幾乎讓謝端和痛不可當,該是經歷怎樣的思念和傷痛後,才說得出這樣的話,連欺騙自己都不願意去做。哪怕是還有一點點對亡者的希望,也不會有這樣透徹而殘忍的認知。
融融日光傾瀉在舒州王身上,卻絲毫也不能帶走舒州王身上的冷清之感。
“我本不願多見你,你和光華實在太像,但終究不是她。這世上只有一個她,卻還是熬不過這建康城內的歲月,離我而去。”舒州王自嘲道:“終究是我執念太深,傷人傷己。”
謝端和知曉,舒州王和王妃的故事絕不會像傳聞一般簡單,但舒州王話裡的意思,謝端和卻猜不透,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舒州王會覺得王妃的死有自己的責任。
建康城的冬天,連冷也顯得纏綿。
琥珀軒對面的湖水在冬日裡水汽繚繞,綠色的水草在水中糾纏,湖中錦鯉豔紅的身軀在碧綠的水草間穿梭,透過水汽看去彷彿看見了另一個世界。
一座筆直的木橋孤零零從這頭延伸到那頭,被水汽遮掩,好像浮在空中的殘橋一樣。褐色的橋身上古樸雅緻的雕刻隱隱可見,精緻秀美不似人間之物。這橋有些單薄,猶如湖上一條小徑,帶著三分隨意。
許子騫走出琥珀軒就被吸引。
“不如拿些魚食去橋上吧。”漣漪也是難得出來,雀躍道。
因為許子騫近日身體一日弱似一日,難得出來散心,大家都是想盡辦法逗她開心。
半容聽見漣漪提議,眉頭皺了一皺,卻見許子騫點了點頭,吩咐人去取魚食。
“你們不要跟過來,我一個人走走。”這話是對隨身的思存說的。
思存見能在岸上看見橋上的情形,況且謝端和也快要回來,就沒有拂逆許子騫。
許子騫獨自一人上了橋頭,橋下魚兒競相追逐的情景引得許子騫低頭專注觀賞。
木橋也算結實,但走在上面還是有“吱吱”作響的聲音。
木板平整,一塊接著一塊,許子騫一面看水中魚兒,一面觀察木橋。忽然看見一塊木片有些細紋,透過木頭的年輪不易發覺。
許子騫嘴角微微翹起一段弧線。
謝端和回到府上,還沒到琥珀軒,就看見羽商慌忙來到面前,撲通一聲跪下。
“公主落水了……”
話音還未落下,謝端和就衝了出去。
“在凝練湖。”羽商忙跟上說道。
謝端和衝到湖邊,就看見許多人已經下水尋人,橋上有一段已經斷了,幾片木板漂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