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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不定,把目光往兩個丫頭身上掃,碧舸蘭舟立時就叫梅氏喊了過去,細問她們明芃可是聽著什麼訊息了。
碧舸蘭舟是顏家出去的丫頭,可在梅家也呆了這許多年,又眼看著明芃這樣自苦,得了吩咐咬緊了牙不能說,只搖了頭,把事兒都推到一個“痴”字上去。
梅氏原是想著好好審一回的,可這兩個一說,她又覺得有理,反過來又哭一回,當著顏順章哀哀切切:“怎麼這樣命不好,要是燒符灰能叫她醒過來,我折了壽數也是肯的。”
顏順章摟了梅氏:“她既不願嫁,便罷了,家裡養她一輩子也不是難事,往後明陶那兒過繼一個孩子給她養老,再逼,還能逼死她不成?”
梅氏心裡想的自然是女兒能嫁人最好,嫁了人才算有了依靠,趁著如今正青春,這麼跟梅季明糾纏下去,能落著什麼好,心裡恨恨,便是孃家侄子也是仇人了,伏在顏順章肩上哭自個兒命苦,顏順章寬慰她許久,還是由著明芃又上了棲霞山。
過了年,紀氏不說,明沅自個兒就又禁起足來,可明芃山上去那一日,一家子送她出門,明沅自然也去了,明芃上了車,掀開簾子看了眼大門,目光在明沅臉上打了個轉,總她笑一笑,就放下了簾子,坐著翠幄清油車一路行的遠了。
留下梅氏為著女兒愁的生了白髮,眼睛都哭酸了,臥在床上起不來,明蓁知道了,還特意請了太醫過來看,顏順章請了假在家裡陪著她,勸她寬心,往後若是著實無靠,還能跟著明蓁去封地。
藩王在封地可不就是土皇帝,依著成王如今的威望,明蓁照顧一個妹妹還是力所能及的,到時候不說她要作畫寫詩,就算作道作尼,總也能保得一生太平了。
梅氏叫他這麼一說,心裡還真起了這個念頭,她雖病著還在想明蓁這一胎是不是個男孩,若是男孩這才算是放了心,趕緊請封世子,這位子才算是穩當了。
問了太醫,太醫說是胎穩得很,可他又不是神婆,怎麼能說得準男女,梅氏前頭消災解厄的白衣觀音沒拜完,跟著又拜起了送子觀音,只求觀音娘娘開開眼,給大女兒送一個兒子下來。
顏順章見她有事忙,病倒還好上三分,乾脆把替明陶說親的事也提了起來,明陶娶妻是顏順章說定的人家,也是個翰林,家裡世代書香,比明陶少了幾歲,這會兒才十四,若不是家裡這許多事,去年就該相看起來了。
梅氏顧著女兒忘了兒子,這番想起來又問:“那姑娘可是好的?性情如何,跟明陶可能說到一塊兒去?”她自個兒一個拿捏不準,又請了紀氏跟她一道,春日裡擺個宴,請了那家子姑娘上門來,掌掌眼看看品貌,若真是好的得趕緊定下來。
紀氏答應了,總歸只看一看,好不好還不是聽梅氏的,倒能算著日子把明沅放出來了,元宵前特意叫了她過來,一進屋門就讓她立在身前:“你知不知道錯了?”
得虧著明芃沒鬧,若是鬧起來,不獨梅氏要來算帳,就是顏連章怕也放過她去,明沅垂了頭:“女兒知道錯了。”
紀氏嘆出一口氣:“得啦,你也不必往我跟前裝相,你打小就有主意,只當你是個膽大心細的,原來還是個傻大膽。”再罰她事情也無法更改了,派了她去程家看看明湘:“四丫頭身上不好,你替我走一趟,看看她去。”
明湘年初一回去就躺下了,還只當是乏力的緣故,懷著身子受不得累,馬車上街總有些顛簸,累著了躺了會子,到夜裡用飯還全家聚在一處,也沒見有甚不好。
夜裡程驥睡在西梢間的書房裡,自明湘有孕,他若在家都是歇在書房,明湘早早睡了,他那頭還點了燈,夜裡白芍端了雞湯細面來,說是怕他夜裡餓了,特意給預備下的。
兩邊只隔一個廳堂,有些動靜怎麼也瞞不過去,明湘正為著明芃多憂多思,心裡止不住的後悔,可這後悔也沒來由,她到如今也還覺得梅季明不堪為配,明芃痴心錯付,如今還為著他不再嫁人,翻了幾個身沒睡著。
這麼醒著,聽見那頭起了動靜,心裡約摸知道一點,她本來就不預備把身邊人給丈夫作妾,有一個白芍就是現成的,可這個現成的,在書房就鬧起來了。
錦屏在明湘房裡值夜,聽見動靜披衣起來,知道明湘沒睡,卻只不開口說話,一時也拿不準主意,到外頭碗碟碎了,明湘才坐起來,叫丫頭去看看。
程驥原是有些動念的,他素得久了,白芍原來就是他的通房丫頭,可他卻想等著明湘開口,安排通房的事兒,本來就該歸她管。
明湘今日精神不好,程驥也沒心緒,吃了湯麵要叫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