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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能出這樣的事,一個醉著一個半夢半醒,明沅便是想商量也無人說話,她哪裡坐得住,立起來在屋子裡踱步,煤塊掛在樑上,歪頭看著她左右來回,柳芽兒上了一盅熱茶,勸她一聲:“姑娘莫急,先吃杯茶解解。”
明沅哪裡喝得下去,擺了手皺起眉頭來,算起來明潼已經有五個多月的胎了,既是說落了胎,那出來的可是孩子,她捂著胸口嘆氣,紀氏這一回,也不知道要怎麼個心疼法呢。
“叫采菽去問一聲兒,喜姑姑跟著去了,唐姑姑可跟了一道?若是她沒去,也該收拾些衣裳給太太送去。”唐姑姑說的是瓊珠,她夫家姓唐,再進院子當差,便不能用本姓了,她一向跟著紀氏,這回卻不曾去,倒底還是喜姑姑年紀大更妥當些。
喜月火急火燎了跑了一趟,只說明潼落了胎,旁的一概沒提,明沅原想派半夏去探探訊息,又怕她不牢靠,乾脆叫采苓去,不一時采苓便回來了:“確是喜姑姑跟了去的,太太甚都不及收拾,身上還穿著孝衣呢,還是喜姑姑拿了一身兒趕出去的。”
“可有說些旁的?哪個來報的,是鄭家的還是三姐姐帶去的陪嫁?”明沅一句句的問,采苓只是搖頭:“唐姑姑也是一字不知,我說了要收拾衣裳妝奩送去,她已是理好了。”
明沅略一沉吟,指了采菽:“還是你去,也不必問唐姑姑了,看看七蕊在不在,六角八寶說不得就要跟車的,七蕊不定能跟上,你去問問她。”怕是剛才明沅多加的那句叫她心裡不舒服了,這才不肯透露。
等采菽這回回來,便有些訊息了,來報信的是明潼的陪房,明沅心裡咯噔一下,已經往壞處去想了。
本來懷了五個多月了,過了前頭三個月哪裡還會這麼容易落了胎,若真是意外,那怎麼鄭家不來人?既唐姑姑不說,那她這裡再問也是白問,點一點頭,又去看明湘明洛,明湘已經醒了,明洛卻還在睡。
明沅便叫木蘭去棲月院裡說一聲,把明洛留下來,眼看著天都快黑了,紀氏只怕今兒不會回來了,乾脆挪到書房裡睡去。
紀氏差點兒暈過去,一進房裡撲鼻的血腥味,紀氏一看就知道事情有異,只女兒昏睡在床上,人還沒醒過來,鄭夫人倒是在屋裡頭守著,幾個丫頭都不敢開口,大篆小篆兩個,見著紀氏差點兒淌淚。
見著女兒這模樣,紀氏好似叫人往心上戳了一刀,她深吸一口氣,曉得此時不能弱了,硬是把眼淚忍了回去,端著身子開口問道:“產婆怎麼說的?”
都五個月了,可是得正經把這孩子生下來,鄭夫人滿面陪笑,見著紀氏把眼圈兒一紅:“好好的,竟碰著了。”抽了帕子就要抹淚,她這麼個作派,紀氏越發疑心,面上卻不露出來,見著鄭家除開請了產婆接生,還請太醫來,還是太醫給開的催產藥,若不然這會兒宮口且沒開呢。
她看了方子問了大夫,大夫也是鄭家請來的太醫,紀氏曉得他在太醫院裡供職,心裡還舒服些,大夫說是月份未足就發動起來,這胎保是保不住了,生下來還得清宮,不能留下旁的症狀,仔細調理了身體還能養下一胎。
鄭夫人在房裡,鄭辰等在外頭,只不見鄭衍的蹤影,紀氏按捺不住,到底開了口:“這樣大的事兒,女婿在何處?”
鄭夫人一臉尷尬,若不是鄭衍,明潼也不會落胎了,他這會兒半是害怕半是內疚,躲在書房不肯出來,抱了酒罈子吃的大醉,鄭夫人趁著紀氏腳還沒踩到鄭家門邊先吩咐了下去,叫下人都說世子不在家。
紀氏冷哼一聲,如今追究這個也是無用,萬事都不如明潼醒為要緊,幹守著也不是辦法,紀氏也不指派鄭家人,乾脆使起了明潼帶來的陪嫁丫頭:“全在這兒栓著,可有人去灶上預備些吃的?”
這些丫頭哪裡經過這麼大的事兒,倒知道把褥子被子拿一套乾淨的出來,安排吃食還真沒想到,鄭夫人一句也沒介面,便是她也不曾想著,面上訕訕的趕緊道:“廚房裡有備好的烏雞。”
大夫沒來,鄭夫人就知道這胎是活不下來了,七活八不活,到這會兒也不過五個多月,生下來的孩子怎麼也活不了,她只氣的心肝疼,可沒都沒了,這會兒再埋怨也無用,只盼新著紀氏就此揭過去,別怪到兒子身上才好。
這事兒她是想著先混過去,等明潼醒過來,知道孩子沒了必得鬧上一場,叫兒子好生勸上一勸,等她心裡氣平了,哭夠了,這才叫人往顏家去報,哪知道她的下人手伸的那麼長,眼見著這頭沒動靜,竟敢自個兒跑回顏家報信。
鄭夫人當著面不說什麼,心裡頭卻想著等這事兒過去了,且得好好管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