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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回過神來,他似是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來閉上窗戶,青玉壇下層是極夜,冰冷的月光透過紙窗灑進室內,地面彷彿水銀瀉地,反射出瑩瑩的冷光。
燭光噼啪的爆出一個燈花,青年彷彿意識到什麼,他皺了皺眉,然後很快便成了帶著幾分無奈的微笑,他揮袖掃滅了房裡的燈火,邁步離開房間,轉身便使了騰翔之術。
黑黢黢的山裡,他所設下結界的洞穴前站了一個青色衫裙的少女,聽到他刻意踩重的步伐轉過身來,神色裡糅雜著奇妙的脆弱和堅定,他有點想笑,這個女孩子,和他一樣經歷的漫長時間的沖刷,然而居然還是保持了某種程度的天真,心裡想的幾乎完全顯現在了臉上,他幾乎一瞬間就能讀懂。
有些瞧不起,千百年的歷練還是無法讓她變得圓滑,又有些……羨慕——千百年還能維持著這樣的乾淨的眼神。
這樣一個在被時光蹂躪了千百年的女孩子,心上應該已經是千瘡百孔的女孩子,居然還是能夠這樣音色輕軟而堅定的說著,戀慕。
黃衫的青年勾起一抹嘲諷的微笑。
她居然還是什麼都不懂。
過去那些慘痛的經歷什麼也沒有教給她,近乎蠢笨的不懂得什麼叫吃一塹長一智——或者,她只是還沒有完全的絕望。
想要尋找到一個人陪著她,不在乎她是這樣畸形的存在,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正常人。
這樣的心情,他也曾有過,不過那是在很早之前,是他愚蠢的過去,那些被他報以了希望的女子,都被他親手細細的切開,她們溫熱的血沾滿了他的雙手,然後很快便涼了,冰涼。
這個愚蠢的同類,居然想要在他的身上,尋找救贖。
黃衫的青年嘲諷的笑了起來,他伸手挑起一綹青衫少女的頭髮,滿意的看到她的眼睛漸漸染上恐懼的色彩。
她知道他的心只是一個黑暗的空洞,千百年下來只留下來那些黑暗的情緒,憤懣,絕望,還有淒厲的恨意,然而她只是知道,沒有任何真實感,她沒見過他露出真實情緒時的模樣,她戀慕上的,是他表露在外的如玉君子的假象。
青色衫裙的少女已經顫抖的無法站立,多可笑,她自以為了解他,自以為可以接受他所有的黑暗,自以為是,然後在終於面對現實的時候害怕的無以復加,比單純的什麼都不知道的被嚇得不能動彈更加滑稽。
黃衫青年嗤笑了一聲轉身離去,他聽到身後少女跌坐在地上的聲音,他突然興起了興趣,這個愚笨的女孩子,最開始究竟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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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衫青年耐心的等著少女平順了呼吸在樹下縮成小小的一團,然後在他灑出的藥粉的作用下陷入沉眠,他慢慢走出來伸手碰觸了她的額頭。
“夢影霧花,盡是虛空,因心想念動,方化生幻境,令吾往夢之中。”
流傳下來的渡夢之術,雖然對精神力強和有修為的人難以施展,然而對面前這個本應該封閉了所有探知她精神道路的女孩子,卻是沒有遇上任何牴觸。
黃衫青年譏諷的扯了扯嘴角,往她神識深處而去。
大片的記憶流過他的身邊,無數的畫面彷彿走馬燈一般從他身邊閃過,黃衫青年攏起袖子好整以暇的探知著女孩的過去,在她神識的最底層,他發現了那些沉睡著的,被主人刻意迴避的回憶。
那是一個陌生的世界。
一個他不能理解的世界,她原本屬於的世界。
普通的女孩子,普通的長大,普通的微笑著,然後,莫名的被甩離了她的世界,成了怪物。
出乎預料的過去,然而除了是別的世界,她的成長經歷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黃衫青年揚了揚眉毛,探向她其他的記憶和情感。
猩紅的記憶,和他的記憶一般的猩紅,濃重的猩紅色幾乎染滿了她所有的經歷,沉重的讓人幾乎透不過氣來。
黃衫的青年冷笑的看著初到這個世界的少女帶著驚恐的眼神傻愣愣的看著上一秒還對她溫柔繾綣的親人對她揮起利刃,然後鮮血飛濺了整個視野。
傻女孩,你可是怪物,他們怎麼可能接納你?黃衫青年挑起一抹溫柔的笑容低語著,似乎在對對方說,也似乎在對自己說。
不甘,絕望,憎恨,無法掩藏的戾氣,這些甜美的黑暗情緒如他所料的翻騰起來,黃衫的青年笑著搖了搖頭,卻又不知為何心底升起了幾分失望。
靈魂深處明明是同他一樣的黑暗,卻顯出那樣天真的模樣,其實只是在自欺欺人罷,軟弱,不願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