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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忽然響起了雷聲,下起了瓢潑大雨。男的見路旁有一座廢棄了的倉屋,不知道這裡面有鬼,把女的藏在屋裡,自己拿著弓,揹著箭壺,站到門口。他盼望天快點亮才好。這時鬼把女子一口吞掉了。那女子大叫一聲〃啊呀!〃但這聲音被雷聲淹沒,男的並沒有聽到。
好容易雷雨停息,天色微明。男的回頭向倉屋中一看,不見了所帶來的女子。他捶胸頓足地大哭,然而這無濟於事了。
於是他詠詩一首:
〃問卿貌如何,白玉體纖巧。
卿言如秋露,恨不逐君消。〃
(在你問我白玉般的閃爍的光是什麼的時候,我該回答你那是露珠啊,那時便與你一起逝去該有多好)
第17章 露珠(二)
因為罪犯要求在刑罰執行前見她一面,所以良子來到了這個狹小的隔離間。
“我被父母拋棄,在福利機構長大,要知道沒有父母的保護,孩子是很無力的。”砍去她手腕的女人,穿著白色的拘禁服,平靜地說,“任何人都可以欺侮你,只要不死,無論被怎樣對待都無處訴苦,就是這樣無力的人生。我在每日每夜的擔憂和害怕中度過,看到任何人都覺得害怕無助。”
“所以你想要‘母親’嗎?”良子靜靜地看著坐在刑訊桌前的她。
“想要待在溫暖黑暗的子宮裡,這種受到保護的安穩感覺。”她閉上眼睛,環抱住身體,“這世上沒有一處是我的容身之地,記憶之中完全都是被人孤立無處傾訴的經歷。然後有一天,我割破了自己的靜脈,發現血讓我感到溫暖又安寧。我只是想得到安全和接納而已,然後看到了開膛手的案子,雖然隔了幾百年,卻彷彿能夠心神相同般,不再孤獨了呢。”
“你同我說這些,是認為‘只要有理由一切罪行都能被原諒’嗎。”因為對方那冷靜而無動於衷的態度,良子感到深深的遺憾,“因為你很孤獨,所以就可以傷害別人了?”
“因為我從未被溫柔相待過。”
“很多人,無論被生活如何背叛,無論被社會如何壓迫,無論受到怎樣的傷害和摧殘,哪怕是比你更加險惡萬倍的處境,那些人也不會犯罪的。你知道嗎?人們對犯罪為何如此痛恨,正是因為罪犯為自己的罪行做出無數解釋,即便被判刑也並不認為自己真的有過錯。”良子說,“在同樣的處境下,即便被世界背叛過一萬次,仍舊有人不會犯罪。你是真正的罪犯,唯此一條事實,無須任何附加解說。”
“不愧是內閣大臣的女兒啊,被雙親好好保護的你,生活中定然是一帆風順,不會遭遇任何挫折吧。”
“是的。因為出生的緣故,我被保護的很好。因此我親眼目睹了朋友的死狀,看到了自己的軟弱無知和脆弱,也深切地體會到他們帶給被害者和被害者的親屬朋友的痛苦。我曾只想發洩私憤地虐待所遇見的罪犯,但這一切都過去了。因為我遇見了一個人,儘管他跟你一樣出生以來就沒有選擇,從未被世界溫柔相待,但他仍然選擇溫柔對待所有人。所以我懂得了就算是別人殺死了我的朋友,我也不能以與罪犯同樣非法的方式去對待他人。”
良子頓住了聲音,對方忽然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怎麼能知道我受過的痛苦,這些給你,恐怕連萬分之一都不能忍受?你懂得什麼呢?你這樣的……一直被保護得很好,從未接觸過骯髒與汙穢的人……我也想被好好地保護著啊……”青年女子的眼眶通紅,忍著即將掉落的淚珠瞪著良子。
良子沉默地看著她,眼神逐漸變得冰冷:“我說過了。就算被社會傷害的支離破碎,真正的人也不會去傷害與自己無關的同類的。這樣的理由,只是令人作嘔的藉口。”
恰如謀害血親的泉宮寺純,即便寫了孤獨害怕的留言,那也只會令良子感到噁心和可笑。
抑或是用可恥的黑色幽默做出一系列人體標本的藤間幸三郎,只不過是把全部心力用在傷害他人上的罪犯而已,只能透過這種方式將他的思想展現給社會,他是多麼缺乏溝通途徑。難道他也要用孤獨害怕什麼的來為自己辯解嗎。真是噁心。
真正的人,無論受到多少傷害,也不會去想要傷害他人的。
“我詛咒你遭受一切厄運和苦難的摧殘,那時你就會明白憤怒和悲傷的意義了!那時你就會懂得,想要將自己受到的傷害交還給施加者的渴望了!……”
良子大步離開隔離設施,將對方不絕於耳的咒罵斷絕於身後。
她的臉隱隱作痛,那記耳光讓她頭暈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