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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聞小茶館外,一人朗聲道:“本公……本姑娘給的飛錢票子可不比這位小哥少,何以只請他,不請本姑娘我也坐坐?”
一言方出,茶館間,舉座皆驚,抬眼望去,一行三人環臂站立於店前。
三人都拿了兵器,後面兩位輕靈女子,手中各持一把長劍,居中前面這位手中拿的,卻是一條丈餘來長的金青色的鞭子,鞭身青中帶黑,又似通身抹了金粉一般,在落日的余光中閃著金光,耀眼驚人處,竟是那鞭頭的一隻黑虯蛟,虯蛟帶著金鉤,又如一蠍子的毒刺,扎著人眼。
世間竟有如此精緻的武器,不知是出自哪家鐵匠兵器鑄造行家之手?
更讓人驚詫不已的,卻是那來人的容貌。
………【第39節:青花瓷枕中的秘密(三)】………
霧氣繚繞中的群玉峰,寒徹刺骨,雨後的清冷更讓人寒涼從心底升起。
片片枝葉經由了雨後的洗禮,在春日裡更加濃翠欲滴。
忽有幾片凋零的葉子翩翩旋轉而下,這春意盎然下的蕭索,竟是偶然了。
令狐行魂不守舍地跑下那長長的山坡,耳畔似乎傳來趙小玉聲聲脆嫩的呼喚,揪得心裡如刀扎一般疼痛。
“為什麼?為什麼?”
她那一聲聲嬌怯的問責似從身後的草坡上,不斷傳來,由遠及近,由淺入深,一聲高過一聲,鑽入他的心裡。
令狐行捂住了雙耳,目不視物,一路奔行,喊道:“別問了,別問了——”
他跌跌撞撞衝下山坡,這一夜間,不知跑了多少路,幾時下山,又幾時上山,在群玉峰各個山峰間奔行,直至黎明,終於奔行不動了,停在一棵參天菩提樹下,雙手對準那剛健的樹身“碰碰——”十幾拳捶下,雖有滿腹的怨憤,卻不知該如何釋懷?
佳人如花入我心,無奈我心向菩提。
他打得累了,手上被打破的樹渣扎破了皮,加上方才的重擊,此時已經鮮血澄澄,皮開肉綻,卻毫不察覺。
“為什麼?為什麼?小玉啊,如何在此時出現?那倩影又如何一次次走進這曾經心如止水的心裡?師父,你告訴我要戒女色,多年以來,弟子潛心修道,即便見過那輕靈純然的莫芊秋,那妖豔明媚的南宮雲,都不曾動過絲毫凡心,何以獨獨對小玉如此如此……師父,你在哪裡?告訴弟子,是否應該?”
他仰面朝天,張開雙臂呼喊,張了張嘴,卻因為過於傷心,不出聲音。
天空明麗動人,飄過幾朵白雲,彷彿又浮現出趙小玉那張明媚動人的臉,那柔白月光下,那她教於他的《白月光》又彷彿在指尖繞行而出,佳人盈盈一笑,搖曳婀娜,娉婷起舞,那白月光下《白月光》中的那朵綠蓮花,早已在他的心底悄悄的生了根,如今盛開的花瓣,恰如他對她無法遏制的情。
他雙手捶著腦袋,拍打著腦際,直弄得頭散亂,有一縷披散在那凸出寬廣的額前,順著那筆直的劍眉稀疏地搭下來,甚是頹廢。
他茫然失措地走著,口中喃喃,似是在責怪著自己:“我是錯了,我的確是錯了。師父我是錯了,我不該在草坡驚雷下救她,不該與她撫琴弄瑟,不該和她在月夜下飛向那范陽郡的城頭,如今更不該教她那騰雲訣!”
他意識到從趙小玉踏上這群玉峰松山山頭開始,他便一而再,再而三地犯了不知多少清規戒律,自打八歲入道拜李淳風以來,他都將條條戒律清規牢記於心,尊師重道,戒嗔,戒痴,戒貪,戒女色淫戒。
可這些都在遇到趙小玉之後無形中一一抹去,直到他泥足深陷意識到是錯,慌忙抽身之時,犯清規戒律後那深深的懺悔,才如洪水猛獸般將他吞沒,然而這懺悔中竟還夾雜著對趙小玉絲絲縷縷的情愛。
這一點是最讓他難以接受,也最讓他懊惱難當的,他氣得不是別人,而是自己。氣自己自小受戒,居然對一女子動情。
在師父定下的門規裡,他算是犯下了彌天大錯的。
如今的令狐行是個罪人,也必要遭到同為修道人的恥笑。
而如此罪不可赦的他居然還在擔心趙小玉,在那種情況下遭到了拒絕,對女兒家該是多大的羞辱?
“小玉……她該不會想不開吧?”看著山崖下浩浩湯湯的浮雲,穿行不息,令狐行心中一陣糾緊。
情根一旦種下,就如那藤纏樹,樹纏藤,又豈是須臾片刻作想便能剪得斷,理得清的,他坐在群玉峰一片山崖頂上,三天三夜,滴水未沾,嘴唇乾裂得起了縫,輕輕一扯便冒出一股鮮紅的血絲,有點微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