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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云溪。
勉強保持最後一絲清醒,長琴睜開已經半閉起的雙眼,看向云溪幾乎要泫然欲泣的小臉試圖微笑:“無事……”
似乎還有一個如冰雪般的氣息在她不遠處站著……
長琴努力凝聚著快要渙散的焦距,將視線投向那個救了她和云溪的身影。
來人霜色的髮絲和藍白色的道袍很是醒目。
他的面容似乎很遙遠……又很熟悉……就像深藏在她前世的曾經……她不自覺地叫出一個名字:
“小紫英……”
隨後,她的意識徹底陷入了黑暗。
等楚長琴再度恢復了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整整兩天以後的事情了。
清醒後的長琴坐在床頭髮傻地瞪著眼前的兩個人,一個面容飄逸出塵正不動如山地端坐一旁救了他們姐弟一命的白髮仙人(據她家弟弟說),另一個就是已初具面癱資質但難掩關切之色的自家弟弟韓云溪了。
然後她繼續發傻地看著某個穿著紫白相間色道服的小道童用敬仰和嫉妒外加羨慕地眼神,自以為不覺痕跡地輪流掃過白髮仙人和她家弟弟……
心中頓時奔騰起一萬頭名為草泥馬的神獸。
誰能告訴她,她不過是睡了一覺,醒來不但萬里迢迢地跑到了什麼崑崙山天墉城,她家的好弟弟還改了個名字做了人家的徒弟——只是人家現在不叫韓云溪改叫百里屠蘇了……
這算啥?她平白無故地就為了自家不知何時就把自己給賣了的傻弟弟,多了一個需要在往後畢恭畢敬的長輩?
就在長琴內心糾結不已的時候,端坐品茶的白髮仙人突然開口:
“屠蘇,你先出去。”
韓云溪,現在的百里屠蘇,聞言轉過臉看了看自己的師尊,復又迴轉觀察了一下長琴不再如前兩天時那樣蒼白的臉色後,就一臉信任地默默頷首,然後無視自家姐姐望向他的“哀怨”眼神,吐出三個字來:
“是,師尊。”
待新出爐的百里屠蘇離開後,屋內的兩人頓時陷入一種無言的沉默中,白髮仙人的視線好似蜻蜓點水般在長琴身上一掠而過後便維持著之前的坐姿閉目養神,而長琴則靠坐在床頭低眉斂目,暗暗思忖白髮仙人留在此處與他單獨談話的真意。
“楚姑娘,”在沉默似乎會繼續延續下去時,白髮仙人開口了:“貧道紫胤。”
“楚長琴,真人叫我長琴就好。”
長琴微皺著眉毛說,她比較膩歪古人那套公子來姑娘去的叫法,在烏蒙靈谷時親人族人之間往往是直呼其名,所以現在一聽紫胤如此稱呼心裡便有些慎得慌……
“長……情?”紫胤清明的眸子裡浮動起了些許漣漪,“未知姑娘的名諱之意是……”
長琴奇怪地看了紫胤一眼,正打算回答,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已為自己更名為百里屠蘇的韓云溪,和烏蒙靈谷冰炎洞內一具具儲存完好的族人遺體……
長琴,亦是長情。長琴已去,不復長情。
“長樂無憂,長情相憶。”
下意識地,長琴吐出了這八個字。
“不,從今天開始,我是楚長憶。”
長情,是她的前生;長琴,是今生已經逝去的無憂時光;而長憶,是她對那兩個名字所承經歷的所有記憶。
不單單是為了她自己,也是對前生父母和今生至親族人的刻骨記憶。
她,成為了一個全新的楚長憶。不是前世科技時代身患先天性心臟病的楚長憶,而是重生於南疆烏蒙靈谷家園被毀的楚長憶。
“你……”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讓紫胤的眼神似乎放空了一瞬。
“嗯?”
她的名字有什麼不對麼?為什麼眼前這個原本仙風道骨不染世俗的白髮劍仙,在知道她名字時彷彿瞬間從風姿絕世的仙塵,步入萬丈紅塵世染上人煙?
“是貧道失禮了。”
長憶輕輕的疑問之詞打斷了紫胤幾乎陷入往事的回憶,數百年的清修使他迅速穩下了心神,“未和長憶商議便收下百里屠蘇為徒,是貧道的疏忽。”
“真人無需道歉,”經過一段時間消化接受了自家弟弟拜師的這個事實,長憶此刻倒是隻有百里屠蘇高興了,“雲……屠蘇雖然年幼,但他卻很聰明也很懂事,真人風采不凡,我相信他為自己挑了一位好師尊。更為重要的,是真人救了我和屠蘇,相信屠蘇拜入真人門下執弟子禮侍奉左右,亦是他真心所願。”
說到救命之恩,長憶倒真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