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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月白色素煙羅長裙,衣角袖邊都綴著無數小小的鈴鐺,頭上頂著只瓷碗,碗裡盛著小半碗水,正中規中矩的站在院子一頭,剛抬腳,裙角的鈴鐺就聲音清脆的響了起來,兩個婆子一左一右站在其其格旁邊,揮著手裡的戒尺示意她回去,其其格眼睛紅紅的,退了半步,兩隻手自然垂在身邊,腰背直起,下頜略低下些,垂著眼簾,規規矩矩的站好,兩個婆子仔細的前後左右檢視著,半晌才滿意的點點頭,示意其其格往前走,其其格小心的抬腳,走了一步,綴在長衫角上的鈴鐺又響了起來,婆子止住其其格,示意她回來再重新走過。
其其格眼淚又湧了出來,從早上到現在,她一趟也沒能走下來!從搬到這晶碧館,這兩個婆子就盯著她練站姿,這幾天,她幾乎天天是從黎明站到半夜,昨天,鄭嬤嬤才算點了頭,說她這站姿勉強是過了關,可今天這走路!走到現在,她就沒走出三步過!今天若不走出個單趟來,她們不會讓她歇息哪怕半刻鐘!
其其格猛的伸手取下了頭上的碗,水晃出來,撒在了手上,兩個婆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拖長了聲音,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
“其其格小姐可要想清楚了,這碗要是砸了,夫人說過了,萬事都不要再提!”
其其格眼淚滾珠般落下來,盯著手裡的碗,哭了一會兒,咬著牙把碗又舉到了頭上,他說話那樣溫文爾雅,他什麼都懂,他那麼聰明,他象朵雲,飄在她的天空裡,無論如何,她都要變成一朵文雅的雲,和他飄到一起去!
旁邊的婆子上前半步,掂起腳又倒了些水在碗裡,其其格紅著眼睛,咬著牙,重新站好,右邊的婆子慢條斯理的訓斥著:
“大家閨秀,講究個文雅嫻靜,喜怒不形於色,姑娘這樣咬牙切齒的,成什麼樣子?!”
其其格垂下眼簾,斂容站好,半晌,婆子才點頭示意她往前走。
傍晚,婆子過來桃花源,仔細的稟報著其其格一天的練習,李青凝神聽完,笑著說道:
“嬤嬤們辛苦了,這些日子都不能絲毫懈怠了。”
婆子恭敬的答應了,告了退出去了。
李青斜靠在大靠枕上,慢慢喝著茶,這其其格,竟堅持到今天了!萬事開頭難,她既能堅持到今天,說不定真能堅持到底,這魚頭,只怕她是拆定了,唉,其其格這樣自然爽直的性子,真嫁進袁家,循規蹈矩的去做這人情亂如麻的大戶人家的長媳,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鄭嬤嬤端坐在前院回事廳,慢慢喝著茶,蘇泰坐在鄭嬤嬤前面的椅子上,上身不停的挪動著,臉上閃過絲不耐煩,偷偷瞄了眼鄭嬤嬤,心不在焉的聽著管事婆子的稟報:
“……梁大人家七小姐九月初四的喜期,潘家三小姐十月初二的喜期,請蘇泰小姐示下,這添箱禮都照二百六十兩可妥當?”
“嗯!很好。”
蘇泰漫不經心的答道,婆子偷偷看了眼鄭嬤嬤,往後退去,“慢!”
鄭嬤嬤臉色陰沉下來,起身走到蘇泰身邊,盯著蘇泰問道:
“蘇泰姑娘,這梁家七小姐和潘家三小姐,是嫡出還是庶出,姑娘問清楚了沒有?這嫡出庶出的添箱禮,依府裡的規矩是不一樣的。”
蘇泰怔怔的看著鄭嬤嬤,突然站了起來,“嫡出庶出和我有什麼相干?你們府裡的規矩跟我有什麼相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幹嘛要我管著?我又不是你們府裡的下人!”
說著,轉身怒衝衝昂然衝出了回事廳。
鄭嬤嬤緊緊抿著嘴,眯著眼睛盯著蘇泰的背影,看著她出了門,才轉過身,端坐到椅子上,有條不紊的分派完了眾管事婆子的回事,才帶著人去了晶碧館。
李青聽了鄭嬤嬤的稟報,微微皺著眉頭,沉默了半晌,才懶洋洋的吩咐道:
“都隨她去好了,這一陣子,蘇泰越來越浮燥,靜不下心來,也難怪,跟草原上相比,這府裡也是太沉悶了,等會兒我讓琉璃去趟浣花院,陪她聊一聊,看看她有什麼心思沒有,若只是悶了,乾脆把她也送到平陽府去散散心,反正也不會擔心她鬧出其其格那樣的事來。”
鄭嬤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這樣的性情,又分不出個好壞來,往後,要做當家主婦,也……唉,夫人的心思也是白費了。”
李青沉默了好半天,才慢騰騰的說道:
“我不是為了她,是為了……算了,連蘇日娜自己都能看得穿了,我這又是瞎操什麼心來,只哄著她過了這半年一年,等多羅回來,就讓人送她回去成親就是了。”
鄭嬤嬤點了點頭,